顾思琪在家等了一个月,那一个月顾崇岺几乎天天告病在家。一开始大家都还能沉得住气,顾思琪尚怀着期待的心情等了林倾弋许多天,到后来,便渐渐有些心灰意冷。
顾家的人见状不对,差不多也猜出了顾崇岺不去上朝的原因,虽然不说些什么,但难免心中忐忑,顾思琪偶尔也能听见一些流言蜚语。
四十天后,顾思琪见自己月事久久不来,想是有些坏事,便越加害怕与怨恨林倾弋,终于,在家中流言和心上人抛弃了自己这两种悲痛心理之下,顾思琪含恨进了东宫,当夜便与太子祈宣圆了房。
好事双成,一个月后,大梁朝太子新纳的妃子,陵安城曾经著名的才女顾思琪身怀有孕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日子渐长,顾思琪越发想念林倾弋的同时也越发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孩子,她镇日里郁郁寡欢,脾气也有些暴躁,太子来她这里的时日便日渐稀少。
最终,在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她不甚跌倒,随着孩子一同失去的,还有她的生育能力。
再后来,母亲来看她的时候,跟她提过这样一件事情。
那天她刚好与嫂嫂出门置办东西,一位姓林的公子竟然空着手前来提亲,只留下一枚玉佩,要求娶她,却被父亲和哥哥给打了出去。
往常这样的事情发生地也不少,所以大家便没告诉她。只是母亲却对那人印象深刻。后来父亲告诉母亲,这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他其实还蛮喜欢的,若不是她已被梁帝赐了婚,加之……那人寿命将近,说不定他真的会做如此打算。
再后来,母亲一日偶然间从那座荒芜的院子里走过,竟然发现那里藏了一具尸骨。据说尸骨被移走之后,院子里便再没有奇怪的长啸声出现。
听及此,顾思琪早已泪流满面,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和未见到的夫君,悲痛欲绝。
☆、所谓隐秘
“我十八岁时因为自己的胆怯与怀疑嫁给了一个并不爱我的人,之后又因为自己的任性胡闹永远失去了我的孩子,直至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那座荒芜的院子里,春花曾经如何烂漫地开过,却终此一生,都没有办法回去看那森森白骨一眼。”
景妃此刻已很是平静,眼泪像是流尽了般,在她开始讲述这个故事后再没能张狂地落下。她的声音平和微有起伏,似乎只是一个讲多了故事的说书人,但怎样的平淡也掩盖不了其下的深情。
之后的事情便很好推测了,当年的梁帝知道祈宣的太子妃病入膏肓无可救治,念及祈宣势弱,才会为他娶了顾思琪,只是这两个人一个不愿再嫁一个不愿再娶,太子便未再立妃。
而曾经烂漫任性的顾思琪却彻底囿于宫廷之中,在常年的悲欢怨毁之下长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这段陈年往事被刻意埋葬了多久,成了再揭开时也不敢触碰的柔软。
宁初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林长弋那样一个痴情的人,老爹怎么就如此不靠谱。
这可一定不能让景妃知道当年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娶她的人此时早已娶妻生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不仅认识这个不靠谱的负心汉,还是那负心汉儿子的知己好友……
“娘娘,往事如烟,过去了,也不必再追究了。”宁初轻声劝慰道:“鸟儿歇得再久,终还是要高上九天,只是无论如何,您自己抓住了你想抓住的东西,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
“抓住,什么东西?”景妃茫然。
“您还有太子……”宁初顿了顿,“您还有我啊……”
景妃静静地看着她,宁初继续道:“阿宁很久以前便没了娘亲,不知道受了他人多少欺凌。如今看见娘娘很是欣慰,虽然阿宁身负的困难太多,害怕拖累了娘娘,但是可以的话,阿宁会对娘娘好的。”
景妃听完这一番话,忽然有些激动,她紧握住宁初的手,问道:“阿宁,我与你说了这么多我的事情,你是否也能告诉我,你究竟有些什么困难?”
景妃神色紧张,眉宇之间尽是关怀之色,宁初皱了皱眉,见窗外人影已经不见,但仍然有所担心,便压低了声音附在景妃耳边问道:“娘娘可知,户部尚书……沈清嘉?”
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沈清嘉?”景妃疑惑地望着她,“你说的困难,便是指他?”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牵扯到的人……很多……”宁初吞吐道。
“没事,你说,不管牵扯到谁,都没关系。”景妃劝慰道。
“那太子呢?”宁初问道。
“太子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吗?”景妃警惕道。
“娘娘……其实我,之前一直躲在太子府……”宁初小声说着。
“什么?”景妃十分惊愕,她突然想起太子之前对她说的话来。
“只不过我未见过太子,也许太子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宁初继续道:“而将我送去太子府的人,就是沈清嘉!”
景妃有些诧异,虽然后宫不干政,她却也知道沈清嘉和礼部尚书交好,都是太子一派的人,怎么会好端端牵扯进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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