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有致幻效果的东西强烈地影响了,正处在自己编织的幻境里挣扎吧。”宁初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与荷秋草有关吗?”宣钰担忧地问道。
“当然。”宁初看了他一眼,随即轻轻撇过叶原,便不再看向他。
求仁得仁,叶原,这应该也是你自己想要的结果吧。宁初在心中默默念叨,丝毫不担心自己这样算计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哇,这下可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太子殿下派来的人,究竟有什么底细。”宁初看着上一刻还颇为担惊受怕的宁王此时一副摩拳擦掌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等下还有请宁姑娘帮我看看荷秋草的事情啊。”宣钰突然间回过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宁初,不顾忌亲王形象地哀求道,带着几分孩童般的撒娇。
“小事情。”宁初爽快地答道。
“不对。”宁王忽然道,“不是太子殿下叫你们过来的吧。”
宁王的目光凝聚在了叶原的玉佩上。叶原本打算忽悠完侍卫之后便将其藏起来,他自信以他的言谈并不会招致宁王的怀疑,却未曾想过会遭遇如此突然而无措的暗算。
“看来殿下也不完全像外界所传的那样没用啊。”宁初笑了笑,“太子殿下可不会舍得把我送给你,我是被这个人掳过来的。不过真是天道无常啊,他费了这么多心思,竟然会栽在你的荷秋草上。”
宁初感叹道,像是在为叶原的失算悲哀。
“不过,宁姑娘,我们见过面的吧。”宣钰狡黠地笑着。
“是啊。”宁初还沉浸在对叶原的怜悯和嘲笑中。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佩戴着荷秋草。”宣钰笑道,“也早就知道他会被致幻。看来想掳你,还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啊。”
宁初愣了一瞬,随即看着他,礼貌地笑道:“殿下。我已经领教到你的机智了,只不过这药效有限,而且不稳定,您不快点?”
宣钰不慌不忙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随即大踏步赶忙走至叶原身边,用幽深缥缈的声音问道:“公子如何称呼?”
彼时叶原脑中所见的,是一条繁华的街道。盛夏的荷香越过层层屏障,流连在小街的每一处,当时的他还小,正是对世界充满兴趣的时候。
他一路行走,在拨开柳条望向湖面的那一刻,恍惚了时间与空间。
有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姑娘敛裳涉水而行,明黄衣袂自空中飘摇,荡漾了一池碧波。
轻足点地,脚上铃铛声清越,揽风嗅香,惹得游人流连欲醉。
一株带着水色的荷花被捧在皓腕之上放到了他的面前。
采莲遗君君不语,他淡然一笑,随即置莲于水面。
姑娘眼带笑意,他在姑娘的眼眸中无意瞥见了自己藏在眼中的无限柔情。
姑娘的神情并无半分变化,也没有一般姑娘会有的小女儿情态,她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宛如这里的一道风景,和荷花一样,虽点缀了他的世界,但也只不过是一道颇为赏心悦目的风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着,他竟有些难过。
“公子如何称呼?”
许久之后,他感觉姑娘已经渐渐走远,却有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云琮。”他轻声答道,却在说完的一瞬间,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地愣住了。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尖微微捻了捻,仔细地感受着身上的触感。随即苦笑了一声,于是周围的一切风景都在离自己慢慢远去。
他再次抬眼之时,看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热切地将自己望着,眼睛的主人长着一张孩童般惹人怜爱的脸,但那双透亮的眼中又分明藏着颇具吸引力的智慧。
“微臣参见宁王殿下。”叶原朝他躬身行礼。
“你,这么快就回过神了?”宣钰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为了陷害他而做的戏,毕竟,叶原刚刚回答出的那个名字,实在有些震撼。
宁初却不为所动,仿佛早已料到他不会陷入幻境很久。毕竟这种事情,她私下里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次的效果已经很好了,不仅在时间上远超出了以往的记录,而且竟然可以开口说话。
“江南多雨,气候温润潮湿,微臣回答殿下问题之时却觉得嘴唇干燥,且指尖无半分湿润之感,这样的感觉不该是江南会有的,反倒是微臣生长的京城,常有干燥冰冷之感。”叶原颇为遗憾地说道,“这样明显的迹象,我竟沉迷了这么久,真是惭愧啊。”
不该说的已经说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管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而是想到了另一个更为严重的事实。
严重到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会这样地想你。
☆、非敌非友
“殿下明鉴,叶原这次前来,虽没有奉太子殿下明令,但却可以保证表明太子的心思。”叶原不慌不乱地说道,自从幻境中醒来,他一次也没有看向旁边的宁初。
“你说。”宣钰随意地坐着,颇感兴趣地望着他。
“殿下清楚,天子秋猎向来是由储君暂代朝堂事务,虽没有这样的明令,但成习已定,且其后的锻炼敲打之意不言而喻。如今陛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瞠目,殿下可明白?”叶原娓娓道来,言辞柔和,一如他如水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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