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话落,有不少人附和,魏熙听着路人的喊嚷声,眉头蹙起,她看着眼前跪地求饶,却皆分毫不挪动的难民,眼下她周围皆被堵住,身后又是一群百姓,若是有什么异变,便真是麻烦了。
魏熙朗声道:“我知道你们不容易,也未曾想过对你们如何,你们若是为难,我差人送你们去寻官府庇佑,只莫要挡在这里了。”
魏熙此话一出,却换得面前众人一片求饶声,只道魏熙不要送他们去见官。
裴斯看了一眼,对魏熙低声道:“这些人像是故意堵在这的,一会路人越聚越多,真乱起来,正好让他们瓮中捉鳖。”
魏熙回头扫了一眼紧紧跟在她和裴斯之后的行人,有年轻力壮者,老弱妇孺却也不少,眼下聚在一块,已有不耐烦的差了家丁上前驱赶。
人心难齐,真有什么意外只会拖累侍卫们,跟何况,难民有异,行人未必就妥帖。
魏熙看向裴斯:“你说该如何?”
裴斯冷声道:“左右皆不通,未免生变,还请快马从这些人里穿过去。”
魏熙攥紧马鞭:“他们八成是冲我来的,我走了,若是他们迁怒百姓怎么办,况且……”
况且这些人一副难民模样,又未曾刀兵相见,若是非她所想,纵马伤人,草菅人命,她出来一趟定是给魏氏蒙羞。
“你不走那些百姓更危险。”裴斯说罢,又补充道:“况且他们有备而来,想过去怕是也不容易。”
魏熙闻言,不再犹豫,当即策马往外冲:“来人是匪盗所扮,格杀勿论!”
魏熙话落,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身后行人皆往后逃窜,先前还叫苦连天的难民抽刀而起,魏熙看着被妇人丢在地上的孩子,孩子命大,逃得一命,嚎啕大哭,魏熙挥鞭的手微顿,却见裴斯上前,一剑挥推妇人,随即探身用剑尖挑起了孩子的襁褓。
魏熙心中一松,策马往前,谁知却异变突生,有人从堤坝上掷下火把木石,火光烈烈,烟尘滚滚,吓得马儿嘶鸣乱窜。
魏熙被侍卫紧紧护在中间,她用力挥鞭,喝令身下姑射奴往前跑,正此时,却见十余人从堤上奔下,举剑来攻,场面越发混乱不堪,侍卫护着魏熙往树林去,刀光剑影间,魏熙一路退到了树林边缘,她正想奔进林中,却不想不知从哪儿飞出来一支羽箭,射穿了护在她右侧的侍卫的脖子。
魏熙骇然,紧接着一根绳子从林中挥出,出其不意的缠住了她的腰,魏熙不妨,竟被绳子从马上扯了下去,裴斯见状,丢了怀中孩子,挥剑斩断了绳子,将魏熙揽在怀中。
紧接着树林中蹿出五六人,侍卫见状,忙上前厮杀,魏熙缩在裴斯怀中,余光见堤上一人正拉弓对准了他们,魏熙目光一凝,示意裴斯小心,却见那人的箭随着魏熙二人左右移动,迟迟没有射出。
魏熙见状,瞬间了然,她拉住裴斯的剑,将剑刃对准自己的脖子,裴斯一顿,转瞬间便明白了,他握剑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免得魏熙不小心伤了自己,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将悬在蹀躞带上的匕首拔下来握在手中。
只听魏熙喊道:“都住手,否则我便自尽于此!”
魏熙的话太过出乎所料,不论是己方还是敌方都住了手。
魏熙看向一直站在树林中没动的男子:“你们是想捉我,放那些百姓离开。”
男子眉头蹙起,捉魏熙是真,但那些行人于他们而言都是待宰的鸡,放过了就白白错失了一笔到手的钱财。
魏熙见状,冷笑一声:“不分主次,毫无魄力,你们如此也想成事?”
魏熙说着,提高了声音:“你们既然来捉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护着百姓是我生来便有的责任,他们本是无辜,若是我放任他们在我眼前被你们残害,我也无颜苟活!”
魏熙说话间,裴斯的马停止了走动,弓箭手见状,拉弓瞄准裴斯的脊背,正欲放箭时,却见裴斯反手将一道银光掷出,稳稳插在他的胸口,弓箭手应声而倒。
树林中的男子见状脚步一动,随即停住,他看向魏熙:“公主不必虚张声势,你是金枝玉叶,为几个平民百姓自刎可是亏了。”
魏熙冷笑,满面矜傲不屈:“你们捉我,无非就是想向朝廷换好处鼓舞士气,可我若是死在这,振奋的就是朝廷的怒气,便是为着大夏的颜面,我阿耶都得让你们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古来皆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的百姓还在这,我不能只顾自己,可若是他们在我眼前出事,我便是死了,也不会给大夏蒙羞。”魏熙说着,紧紧盯着那男子:“你们的任务是来活捉我,我死了,好歹还能拉着几个逆贼陪葬,如此也算是为大夏进了一点微薄之力了。”
魏熙话落,站在男子身侧的人顿时急了:“你别拧!那点钱可比不上大夏的公主,咱们主公怎么打算的你忘了!”
男子紧盯着魏熙:“我没忘。”
“没忘还不放人,主公是要大夏朝堂生乱,可不是让他们团结一心来灭了我们!”
男子闻言,示意底下人将魏熙围住,侍卫们见状,皆持剑护住魏熙,魏熙身边转瞬便里三层外三层皆是明晃晃的刀剑。
魏熙不理,只道:“我不信你,你放我的侍卫护送百姓们走,这样你我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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