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的脸被魏熙揉搓的变形, 他口齿不清的挤出一句:“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魏熙说着,松开手拍了拍魏泽的肩膀:“好了,你去忙吧,我自有分寸。”
魏泽摸着被魏熙揉搓的发红的脸,有些不乐意:“你有什么分寸。”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魏熙说着,眼中带了笑意:“名声不大不代表无才,我在扬州时,多亏了他相助,我落入险境,也是他救我。”
魏泽看着魏熙的神情,心中憋闷,实在不明白半年前还因着魏潋郁郁寡欢的魏熙,怎么就突然看上一个病秧子了。
不过魏泽却是不敢在魏熙面前提魏潋的,在他看来,自家阿姐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差了,魏泽道:“可也不能选个庶出的病秧子。”
“行了,小小年纪管的倒是不少。”魏熙说罢,转身从蕤宾那儿拿来手炉塞到魏泽手中:“忙你的去吧,你现在要操心的可不是我。”
魏泽捧住暖烘烘的手炉,喊道:“表兄过两日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同去迎他。”
魏熙点头:“好呀。”
“表兄给你寻了一匹好马。”魏泽看着魏熙淡定的神态,又补充道:“他都没给我寻。”
魏熙道:“他自然不敢给你寻,西域马烈,你短胳膊短腿的,身份又矜贵,摔了你,将他砍了都赔不起。”
魏泽愤然垫脚:“我都快比你高了,你像我这么大时比我矮多了。”
魏熙一巴掌将他拍下去:“记性不错。”
说罢,转身进了殿中,留魏泽站在殿外捧着手炉幽幽一叹:“不省心。”
魏熙到了殿中,只见皇帝还睡着,她摇头一叹,寻了一本书坐在皇帝床畔看,不知看了多久,只听皇帝问道:“看的什么?”
魏熙闻言,将书皮对着睡醒了的皇帝:“《庄子》。”
皇帝看了一眼,只模糊看到一个举着书的纤细轮廓:“如今越发看不清东西了,倒也有许久没看过书了,你给我念一念吧。”
魏熙点头,将书翻到最前面,从头开始柔声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
皇帝听着,面上带起柔色,虽看不清床畔人的相貌,却一直未曾移开视线,不等魏熙念完一篇《逍遥游》,便撑不住闭上了眼睛,魏熙察觉到一直放在身上的视线消失,抬头看去,只见皇帝闭着眼睛,眉宇间比先前舒展了许多。
魏熙放下书,心中觉得,皇帝方才未必是在看她,魏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便是母女长得再相似,也终究不是同一人。
魏熙觉得有些闷,起身往殿外去了,推开门却发现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琼花飞絮一般,还未成气候,落在地上转瞬便不见了踪迹。
雍王也好,皇帝也罢,都是莫名其妙,既然想着,押来便是,到时候说几句软话,都是有旧情的人,谁还能不心疼,也不知道一个个别扭什么,都一把老骨头了,还再做自以为是的痴情做派。
魏熙凭栏远望,看着飞檐上慢慢结了一层浅白,站在魏熙身后的蕤宾轻声劝道:“公主回殿中坐着吧,再待下去就要得风寒了。”
魏熙点头,转身回了殿中,陈士益见状,倒了热茶给魏熙,魏熙端过,一杯茶还未喝完,便见魏泽身边的内侍进来。
魏熙见状,放下茶杯:“怎么了?”
内侍看了昏睡的皇帝一眼,走到魏熙身边低声道:“年初新建的临风阁中的楼梯踏板松动,洒扫的内侍一脚踩空,从楼梯上跌了下去,磕破了头。”
魏熙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安抚了内侍,再罚了将作监的工匠便是了。”
内侍摇头:“太子殿下知道了,要斩了将作监的吴少监,眼下和李相公闹的不痛快。”
魏熙闻言起身往外走,出了殿门,她问道:“这阁楼是吴少监主持修建的?”
内侍点头,道:“也是他倒霉,殿下一早就和李相公闹的不愉快,出了这事,正好赶到殿下气头上。”
“阿泽性子稳重,不是如此冲动的人。”
内侍道:“那吴少监私底下走的是李相公的路子才有今天,将作监可是最有油水的地方,平日没少孝敬李相公,殿下早就想肃清宫廷了。”
魏熙蹙眉:“从四品的官员,有错了革职贬官都好,怎么就要杀了,之前阿泽气什么,偏让他赶到气头上了。”
“好像是殿下听闻李相公家刚回来一个郎君,想要给他安排个好差事,李相公不准,这才惹了殿下不高兴。”内侍说着,也颇为气恼:“咱们这李相公还真是说一不二惯了,太原府少尹都看不上,难不成想让那李家郎君一步登天入政事堂呀。”
魏熙闻言瞥了内侍一眼:“这也是你该说的话?”
内侍被魏熙看的一个激灵,忙跪地请罪:“奴婢失言,请公主降罪。”
魏熙脚步不停:“你是太子的人,我无权管你,你自去寻你家殿下领罚。”
内侍忙磕头谢恩,也不理身上的雪,爬起来就跟在魏熙身后。
魏熙没有理会内侍,她也算猜到魏泽为何生气了,大概就是想要将李霁调出长安,却被李承徽给挡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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