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只盯着李霁:“初次?我可一直记得六哥的救命之恩。”
李霁在魏泽冷冰冰的视线下温文一笑, 对魏泽躬身行礼:“李霁见过太子殿下。”
“李霁?”魏泽嗤笑,转头看向魏熙,神色肃然:“阿姐就是这样当公主的?”
魏熙面上的笑意淡了些:“我怎样?”
魏泽抿唇, 从齿缝中挤出四个字:“罔顾人伦。”
“什么人伦?”魏熙侧首看向魏泽:“桃奴,你看清楚, 他是李霁, 一直都是。”
魏泽紧紧攥住魏熙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沉声道:“你们当世人都瞎子吗,你就这样给魏家……”
魏泽说着,愤愤丢开魏熙的手, 口中的话却是吐不出来。
李霁温声道:“殿下息怒,自打来了长安,我也才知道自己的相貌和宁王有些相似, 但清者自清,我总不能换张脸吧。”
“身份都换了,脸若是能换,你怕早就换了。”魏泽说着,冷笑一声,却又透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们都合该是让你们耍着玩的?”
魏熙弯腰看着魏泽:“我走之前如何,你应当看在眼里,你觉得我是在耍你玩吗?”
魏泽顿住,随即越发气恼:“他让你那般伤怀,你怎么还向着他。”
李霁轻叹一声,抬步站在魏泽面前:“我知当初是我不对,可当时我身中剧毒,不知以后如何,只敢远远避开,本想着若是上天垂怜,能偷得一命,便回来寻公主,可没想到能在扬州遇到公主,既已遇到,断没有避开的道理。”
“如此还怪阿姐了?”魏泽说着,上下打量李霁:“别以为涂一脸碳灰就能糊弄人,中毒?你还不如说是上天垂怜,让你起死回生来的可信。”
魏泽的目光太过讥讽,以至于让李霁都以为今日真的抹得太黑了,他忍不住抹了一把脸,当手放在脸上,他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放下手:“当初是苏太医给我诊治的,殿下自小吃着苏太医的药长大,不信我,那可信他?”
魏泽没有言语,过了半晌,只见他转身,厚实的狐裘带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竟也显得端严,魏泽抬步往前走:“陈敬,你亲自带人准备碗干净的水过来。”
陈敬一顿,低声应是,魏泽吩咐完,回头看向魏熙:“天冷,先进屋歇着吧。”
魏熙没想到魏泽竟会来这招,侧首看了李霁一眼,却听魏泽唤道:“阿姐。”
魏熙微微一叹,摇了摇李霁的袖子,便随魏泽一同往前走去。
李霁看着魏泽的背影,眼睛微眯,随即理了理衣袖,缓步跟了上去。
魏泽没有带着魏熙和李霁走远,选了一处僻静屋子,便将人带进去了,未过多久,陈敬开门进来,魏熙看着那碗水,道:“这是做什么?”
魏泽不语,直接拔下蹀躞带上悬着的匕首,未等魏熙阻拦,便划破了指腹,将一滴血挤在碗中,他看着碗中那抹朱红,道:“你们既然说他是李霁,便验一下吧,我们都放心。”
魏泽说着,看向李霁:“六哥觉得呢?”
李霁上前,接过魏泽手中的匕首,划破指腹,也挤了一滴血进去,两滴血在水中飘摇,如同两尾小鱼,久不见交融,却听魏泽冷声道:“拿下!”
紧接着,屋外进来了两个魏泽的心腹侍卫,径自向着李霁而去,魏熙握住李霁的手,看向魏泽:“你这是做什么!”
魏泽敲了敲碗:“平白享了这么多年的魏家富贵,这可是欺君之罪。”
魏熙看着那碗,心中明白,不论血融不融,魏泽都有借口,融了,是秽乱宫闱,不融,是欺君罔上,左右都是大过错。
自家兄弟长心眼有手段了,可却旨在毁了她的婚事,魏熙此时也说不清是欣慰多,还是恼怒多了,她上前,伸手要端起碗,魏泽见状,伸手欲夺,魏熙隔住他的手,垂眸看着他:“你可知他方见过阿耶。”
魏泽扬起下颌:“见过又如何。”
“阿耶已经许了我和他的婚事。”
魏泽瞥了一眼负手而立的李霁,有魏熙这一问,侍卫站在李霁身畔,却并未动作,李霁毫无不自在的模样,从上到下皆是一派令人生厌的从容。
魏泽收回视线:“他非良配。”
“我喜欢便是。”魏熙说着,握住魏泽的手腕:“况且如今在阿耶心中,已经将他和我看做一体了,他欺君,我又能有好吗?”
魏熙说罢,挪开魏泽的手,端起碗走到窗边,她推开窗子,抬手将碗中掺了血滴的水倒在窗外。
魏泽看着站在窗边的魏熙,掩在袖中的手握紧,终究难忍怒气,他挥袖道:“你们出去。”
陈敬闻言,领着侍卫们出去了,魏泽看着合上的房门,久久不语,过了半晌,他看向李霁:“你真是李承徽的儿子?”
李霁点头:“是。”
魏泽冷笑一声:“那老匹夫好大的胆子。”
魏熙眉头微蹙,又听魏泽道:“人家能冒大不韪给你铺路,你却不声不响的认祖归宗,还真是舍得呀。”
李霁看向魏熙:“那些都比不得阿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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