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肩辇上,我微微收紧手心,将汗液擦在随身的帕子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娘娘,蓖砌馆到了。”常新的声音传过来,翠儿随之轻轻地撩开肩辇的帘子。
“嗯。”扶着翠儿的手,我小心地跨下肩辇,向蓖砌馆正门走去。
“臣妾参见皇上。”走进蓖砌馆,我冲着坐在床榻上的流云盈盈下拜,美眸低垂,也不到处乱看。
“淑华,朕且问你,”流云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痉棘,却也暗含着满满的怒意。
淑华,不叫我冷卿了,竟叫我淑华了,好疏远啊。
若是今日我没有肚子里这个孩子保命,恐怕明日就连淑华也当不得了
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抬起我低垂的脸,缓缓地问:“纯儿流产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的手在抖,看得出来,他在克制掐住我颈子的欲望。
他叫挽心为纯儿,却叫我为淑华,难道你对每个小产的女人都如此温情吗?
“皇上你说什么?纯嫔小产?”我惊愕地看着他,随即转头看向床上那哭哭啼啼的女人。
“你会不知道吗?”流云激动起来,用力握着我的下巴,他咬牙切齿地问,“纯儿宫里的东西都检查过了,一律没有异样。”可是你送来的百子千孙图,竟被人在画轴里找到了麝香!你还要如何为自己开脱,说啊!”
宁负天下不负卿(5)
“可是你送来的百子千孙图,竟被人在画轴里找到了麝香!你还要如何为自己开脱,说啊!”
“臣妾没有。”我静静地抬起头,仰望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是仰靠一生的天。
若是静白……他只要心中有我,此生就不会再娶他人,也不会如此不信我。
流云,你输了静白,是理所应当的事。
“死了一个淑妃难道还不够作为你们的前车之鉴吗!你自己也深受失子之痛,又为什么要再对他人施以毒手!”他的手指不断用力,我感到下颌的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此时我说任何话他都听不进去,“当初你说你怀孕了,朕是太过相信你,如今想来,你根本就没让太医为你诊过脉,又如何能知道你是真的有孕!哈哈,看来,最毒的不是淑妃,到是你冷梓璃啊,好一个子嗣,竟要害死两个女人!朕真是瞎了眼,以为你真善敏慧能及瑾儿!”
我看着他已经把话说的差不多了,松开我的下巴,眼看着就要叫人来将我拖出去了,我抓紧时机,大叫一声:“臣妾也有孕了!”
“什么?”流云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僵在那里。
“这幅画是皇上亲赏的,臣妾刚得到画时,将画挂在自己宫里半月有余,这宫里的丫鬟都是知道的。挽心与臣妾交好,臣妾见她入宫一年余了一直没有子嗣,想着这画儿许能让她沾些好运气,也为皇上育下一二半女,就取下让丫鬟送过来了。”我紧紧盯着流云错愕的眼眸,缓缓地陈述着。
“若是这画中有麝香,臣妾岂不是早就小产了?”我的眼神平静无波,嘴里叙述的仿佛是与自己无关的事。
“冷卿……且起来。”流云喃喃地说,一事不知该如何反应,呆了呆对常新说,“唤太医来,为淑华娘娘号脉。”
“是。”常新领命而去,一溜烟跑出蓖砌馆,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皇上怀疑臣妾往画轴里塞麝香,何不先检查一下蓖砌馆的宫人?保不准是她们做得。”我被翠从地上搀起,慢慢地感到下颌的疼痛。
宁负天下不负卿(6)
“对对!来人,去查检蓖砌馆内所有宫人的住所,一个都不许漏下!”流云这才如梦初醒,指挥宫人去搜查。
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替我号脉确认了子嗣之后,去检查的内监们也很快有所收获,在蓖砌馆的一名洗衣宫娥的床铺下找到了半包麝香。
“拉下去,砍了!”流云已经不像原来这么生气了,一心都在我的肚子上,简单地下了杀逐令后,又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我这边的动静。
“皇上,皇上——”挽心身边的一个宫娥哭着爬过来,拉拉流云的衣角,“您去看看纯嫔娘娘吧,她好像不行了!”
“纯儿!”流云冲回床榻旁,看着血流不止的挽心,抓着她冰凉的柔荑,大吼,“纯儿,怎么啦!纯儿!”
“皇上,请容臣看看娘娘的情况。”我这边的太医见那边情况紧急,忙奔过去说。
“快看,若是纯嫔有事,朕决不饶你!”流云大声怒吼着,还失手砸了一只蓝田暖玉杯。
“皇上,纯嫔娘娘血流不止,大事不妙啊!”太医粗粗看了一看,转头惊恐地对流云禀报。
“你治啊!你治啊!”流云疯狂地吼着,严重充斥着血丝,“你一定要保住纯儿!”
“是……是是。”太医结结巴巴地应下了,转过身又开始止血工作。
不用止了,吴尚岚所制药物的强劲药势,又怎么会是你们这些医术不及的毛头太医能止住的!今儿个,挽心算是死定了!
“皇上,臣妾有个请求,有几句话相对冷淑容说……”挽心躺在床上,虚弱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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