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走到皇后面前, 单膝跪下,皇后挥挥手,宫女无声地退了出去。
“皇后,属下来迟了。”他的声音与神情都充满愧疚, 年轻的脸上仿佛罩上一层沧桑。
皇后看着他,“你若是还有一丝愧疚,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不得有一字隐瞒。”
“是。”慕询低声道;“崔家小姐出事的前一天,出云公主的侍女找过晋王,说出云公主约晋王在听雨轩见,次日晋王如约来到听雨轩,没见到出云公主, 却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崔府婢女, 晋王让属下将那婢女送到崔府。晋王知道出云公主并非爽约之人,料想事情必有蹊跷,就让属下等所有知情的人离开了京城。卑职出城当天又回到京城, 听到崔家小姐惨死的消息,属下不敢去见晋王……”
皇后打断他;“你不必再说了。”话音落下,是护甲折断的“咔嚓”声。慕询的头更低了,刚想问什么,头顶响起皇后淡淡的声音;“这不能怪你。”
皇后竭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她已经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慕询私自回京属于抗命,当然不敢去见容珏,也不可能从民间的传闻中知道事情的后续发展。她只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为了保护洛初晴,竟什么都不顾了。
这也就罢了,容珏如果不救崔家的侍女,他们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当时晋王让你将那婢女送回崔府,你为何不劝阻?那婢女是跟着崔嫣的,她受伤,崔嫣下落不明,崔府的人自然要将你的底细查问清楚,你们就不该多管闲事!”
慕询有些艰难地说;“属下劝过王爷,可王爷说不能见死不救。当时王爷一定想不到,事态回演变到如此地步。”
皇后的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他还是太天真,不够了解他的父皇。”
她可以掌控一切,然而,只要不能掌控这个不听话的儿子,那么不管付出什么,都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不过,事情演变到现在的地步,他该对这个父亲死心了。而她能看得出来,太后只是针对她一人,对容珏虽然没有针对,反而还在维护。所以,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如果晋王并未将出云公主的侍女到晋王府的事告诉陛下,属下愿面圣,亲口将此事告知陛下。”虽然他不清楚是审案的过程,却意识到如果他说出真相,皇后和晋王的处境都会好一些。
皇后的眼角浮出一丝疲惫,“已经没这个必要了,那侍女已经在刑部大牢服毒自尽。”
“在刑部大牢服毒自尽?”慕询难以置信的将最关键的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皇后眼中闪出一抹凌厉的光,“你也很奇怪吧,谁能将毒/药送到刑部大牢?容御,还没有这个一手遮天的本事。本宫和晋王也没有这个本事,可现在,本宫却担着杀人灭口的罪名。”
慕询心中骇然,却什么都不敢问,只是在想,证人的死对秦王有利,而秦王在朝中又不是一手遮天,这意味着秦王的背后还有人,而那个人,除了皇帝或太后,还会有谁?
皇后看着他道;“你起来吧,本宫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是。”慕询站起来,躬身上前,听了皇后交给他的任务,心中又是一震。
他猜不透皇后的心思,也不敢多问,只知道不管皇后要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晋王和幕氏,他便义不容辞。
早晨,初晴刚梳洗完毕,突然有下人来报,一个人自称姓幕,在府外求见。
初晴心里有些困惑,姓幕的人,她只认识慕辰风一个。毕竟皇室宗亲的府邸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如果没有代表身份的腰牌和主人的请柬,侍卫就不会放行。慕辰风若来要见她,就不会被侍卫挡在门外,如果他只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见她,就没有必要说出自己的姓氏。所以,那个想见她的人并不是慕辰风。
不过她相信,那人一定与容珏有关。
她让通传的下人将客人请到花厅。她穿戴完毕,来不及吃早饭,便匆匆去见那人。
初晴走进花厅,客人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站起来,向她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初晴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十分锐利,黑沉的眼睛里仿佛藏着许多情绪。她没说什么,对身边的侍女紫凝道;“你先下去吧。”
紫凝有些为难的说;“公主,此人的态度如此傲慢,等奴婢离开后,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紫凝名义上是初晴的侍女,其实也是容御派到初晴身边的护卫。她觉得那人虽然对主子行礼了,但是态度还是有些傲慢。不过晴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她也自觉没必要出言斥责,却也不放心初晴单独和此人交谈。更何况,她的任务除了保护出云公主,还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个花厅是一个独立的房子,如果她退到门外,根本不可能听到两人的交谈。
初晴何尝看不出紫凝的心思,不过就算紫凝有监视她的意图,她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便微微笑道;“这位公子面色不善,敢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命人将你拖出去打一顿也不为过。”
男子握住手中的剑,生硬地说;“我想公主并没有这个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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