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军中有细作,不然容珉怎么会知道他的粮草不足?他派出的侦察队发现了敌人在他们的的退路设下埋伏,就是打着以逸待劳的主意。他亲自率军袭击过几次敌军的战壕,然而,越州的守军少说也有十万之众,如果没有后院军队与他们里应外合,这场仗无论怎么打,都是输。
他心里越发绝望,手上的剑却不曾有瞬间停滞,连续几个北疆士兵倒在他的剑下,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皇帝要他孤军深入,就是为了将他推向这场壮烈的死亡、他们并不会白白丧命,为了一线生机的拼死搏杀,亦会重伤敌军的元气。
而他裴晔真的要命丧于此吗?他不甘心,不想死,纵然他死,皇帝也不会放过叔父。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袭白色的身影策马奔来,璀璨的白衣冲开纷繁的血雾,白影身后跟着千军万马,顷刻间已与周围的敌人杀成一片。
刀光剑影,血溅苍穹。恍惚中,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眉如远黛,容颜如玉,绝色倾城。
是他眼花了吗?她怎么会来这里?又一个北疆士兵挥刀向他看来,他侧身闪过,刀锋在他的手臂上划开一道血痕,他全然感受不到疼痛,策马奔向那个身影,哪怕,他追逐的,只是一个幻觉。
一路冲杀,他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容颜在月光下越发清晰如斯。
真的是她!
“初晴……”他听到自己的一声呼喊。
三千精锐虽然不能扭转战局,却为陷入绝境中的将士杀出了一条血路。
军队且战且退,毫不恋战,当又杀退了一队追兵,头顶的夜幕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慢褪色,东方的天空出现一抹曙色,四周一片灰蒙蒙的混沌。李信看着初晴,虽然看不清她的脸色,却知此时的她一定已经很累了,想到她可能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凶险的场面,第一次骑马走这么远的路,他心里不由牵扯,建议道;“公主,还是歇息片刻吧,我们已经是人困马乏了,人和马都需要休息。”
话音刚落,莫远也附和道;“是啊,我们不能一口气跑回彭州,人和马都需要休息。”
初晴点点头,传令全军就地休息。
包括裴晔在内,军中还有许多将士受了伤,好在李信带来的人都随身带着止血的药。受伤的人止住了血,暂时没有了性命危险。
然而,有限的止血药只能关注一时。初晴看着不远处士兵正在帮裴晔包扎伤口,李信走过来,低声说;“其余人的止血药都已经用完了,我身上还有一瓶,不知道能帮他撑多久。”
初晴叹了口气,庞冲等人是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行了近三天才抵达彭州,这个速度受伤的人是比不上的,否则伤口会崩裂,血流不止,几个时辰就会虚脱而亡。她不敢想象,如果不减慢形成,不知会有多少伤兵因此而死,裴晔也难逃一死,可如果减慢行程,很可能会再次陷入敌军的包围中。
她没有开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一个士兵策马奔来,在离初晴十尺外停下,跃下马背,跪下禀道;“报,后方五十里外突然出现大量西凉骑兵。”
“西凉?”初晴微微一怔,西凉的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有多少人?”
侦察兵道;“看起来可能有几万人。”
烟霞关是北疆到西凉的门户,祁衡给容御的奏表中声称他只承认容御是大周皇帝,可西凉真的不会暗中支援北疆吗,或者真的不会公然背盟?西凉的军队突然出现,是要趁火打劫,还是要支援北疆?
第96章 真相
李信沉吟道;“现在走, 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莫远忧心忡忡, 对初晴道;“公主, 此地不宜久留。”
初晴看了莫远一眼, 眼中没有一丝慌乱,声音坚定;“为何要离开?我是堂堂上国公主, 西凉人知道我在此, 就该前来拜见。”
不是没想过立即离开,只是一念闪过, 又想到纵然她能安然退回彭州,所有受伤的却会沦为西凉人的俘虏。而堂堂上国公主却躲避番邦军队,传扬出去就会沦为笑柄。祁衡曾公开表态会效忠容御,他就是容御的臣子, 也是她的臣子,哪怕西凉出兵是来者不善,她也要从容面对。
“可是西凉突然出兵,动机不明,卑职只怕会对公主不利。”莫远焦急的劝道。
初晴眼中沉淀着不容撼动的坚毅,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淡淡吐出一句话,“他们不敢。”
莫远只觉得昨夜与敌军厮杀时他的神经都不像此时此刻这样紧张。皇帝并没有让西凉出兵, 而西凉作为藩国, 在没得到宗主国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出兵,就是公然挑战宗主国的权威。西凉出兵纵然不是为了支援北疆,也是要公然趁火打劫, 公主如果落到西凉人的手里,只怕会被当成人质。
他焦虑的看着初晴,想和她说明如果不离开可能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他示意初晴借一步说话,而初晴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对他的暗示视若无睹。
“公主,西凉未经陛下允许擅自出兵,恐怕早已和北疆暗中勾结了,他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不等初晴开口,李信笑了笑,说;“莫护卫多虑了,或许西凉出兵的目的就是要收复襄州,为陛下分忧。”
李信握紧剑柄,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戴着面罩的人,可他现在却不能揭穿这个人。压制住升腾的杀意,他走近李信一步,沉声道;“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是别扯上公主,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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