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看了他一眼,漠然地说;“我不知道,朝上的事我没兴趣。”
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祁衡心里一痛,“初晴,你是不是怪我?”他试图向她解释,仕途告诉她他的真心;“其实我只想……”
初晴淡淡一笑;“只想得到我,是吗?”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不甘心的问;“初晴,是不是除了容御,你什么都不在乎?”
初晴微微摇头,嘴角浮出一丝自嘲,冷漠的双眼又覆上悲伤,“他都不要我了,我还能在乎什么呢?”她慢慢拿开他的手,低声说;“还有两年,或许是一辈子……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想,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吧。”说完,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回到驿馆后,她问紫凝; “因为御哥哥将我赐婚给祁衡,我可能要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奴婢当然要一直跟着公主。”紫凝一边回答,一边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除了双眼红肿暗示她曾经哭过,脸色如雪一样的苍白,未施粉黛的面容依然焕发着动人心魄的美,眼角的倦意又格外令人心痛。
她在心中为初晴感到不平,却更担心,皇帝真的是诚心与西凉结盟吗?但这样的担心不过是徒劳,到了现在的境地,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初晴站在廊下,望着漫天飞雪。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时候,记忆总是像雪崩一样在脑海中轰然坍塌,她麻木地想着,然后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此时,她又想起了儿时在坤宁宫玩耍的场景,皇后将她抱在怀里,亲手剥橘子给她吃……她不禁扬起嘴角,随即,回忆又陷入那场茫茫火海中,皇后将她抱起啦,她亲眼看到,一根从屋顶坠下的木梁砸中了她的背……
一声“母后” 几乎脱口而出,不是因为她足够理智能够分清回忆和现实,而是当她微微开口,嗓子仿佛被哽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口中是满满的苦涩。
她合了合眼,打算回房休息,点上安神香,她可以安然入梦,梦里有她的回忆,和她昔日的梦想。
就在这时,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动,转头,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穿过风雪,转瞬间来到她的面前。
初晴确定没看错,脱口唤了声;“九哥,你怎么来了?”不等容珏开口,她又道;“到我的房里说吧。”
容珏跟着她刀了她的房间。“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他哑声说,眼中浮出一丝无奈,“舅父要与西凉暗中结盟,祁衡提出条件,要我们出兵和他的军队联合消灭白玉关的薄家军。舅父已经答应了。”
初晴心中一震,定定看着他;“那你呢?”
容珏微微摇头;“幕氏在北疆经营十几年,我不能阻止他,何况,站在他的角度,向祁衡妥协可能是幕氏最后的出路。但如果没有我,他和三哥也不至于到今天的地步。如果我死在西凉,死在祁衡的手上,舅父不但不会再与西凉结盟,还会为了给我报仇,与三哥联合攻打西凉。”
一时间,初晴惊得说不出话来,用片刻的沉默消化着容珏的话,她渐渐缓过神,劝道;“你千万别这么想,御哥哥怎么可能与你舅舅合作?他们可是死敌啊。”
容御苦笑一下,“他们成为死敌,都是因为母后和我。一旦我死了,三哥就会放下对幕氏的仇恨吧,他不合慕家军结盟,难道还盼着慕家军投靠西凉对付他吗?舅父的势力会在与三哥联合攻打西凉的过程中继续壮大,到时天下安定,三哥仍然是皇帝,却奈何不了幕氏,舅舅也糊涂到担上谋逆的名声,和整个大周国对抗。”说到这里,他深不见底的黑瞳中覆上层层绝望,“初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初晴承认容珏对现在的时局看的透彻,他要用他的牺牲为幕氏换取最后的生机和体面。可如果她说出一个“对”字,就是将他推向死路。“幕氏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我不能说服舅父,就只能屈从他的安排。”他的眼中慢慢燃起一簇簇簇火焰,绝望而坚定,“我是大周皇子,我和三哥虽然分庭抗争,却是大周内部的事,却给了外敌入侵的机会,我不能背叛大周,成为大周的罪人,也不能让母后的名声因我而受损。”
初晴摇摇头,抓住他的手,“九哥,你别胡思乱想,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你别这么悲观。”
容珏定定看着她,“初晴,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为了保住自己,以北疆之力与三哥抗争,如果我从开始就选择妥协,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
初晴鼻子一酸,强烈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不自私,至少你比那个人强多了。为什么妥协的人必须是你,为什么他不能对你网开一面?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牺牲?”
容珏仿佛没听到她的质问,只是看着她叹了口气,低声说;“我还是不放心你……”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随即便有人扣门;“公主。”
初晴对容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门口扬声道;“何事?”
门外的侍卫恭声禀道;“公主,驿馆外来了一群西凉官兵,说有刺客入行宫行刺西凉国主未遂,亲眼见到刺客进入驿馆内,一定要进来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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