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手下的三千人,如果不断与叛军起正面冲突,再不出几天,兵力就会消耗殆尽。初晴早已派人给烟霞关的守军传信,就算消息传不到烟霞关,烟霞关的守将也会很快知道邺城发生的事,派军队来接应他们。谷中野物丰富,坚守几天不成问题。
“报!”派去查探的护卫策马返回,在几米外停下,来到初晴面前,跪下禀报道;“启禀公主,叛军越来越近,人数大概在四五万之上。”
初晴握紧拳头,“再探。”
叛军的前锋部队刚进入山谷,迎面扑来的是一轮轮箭雨。
两万叛军四于乱箭之中,而他们的箭也已经消耗殆尽。双方展开了白刃战。上千的护卫围住初晴,形成一个保护圈子。初晴看着她的护卫在杀死数不清的敌人后一个个倒下去,双眼在不知不觉间已是一片潮湿。上午阳光笼罩着一地的尸体,呈现出刺眼的苍白。
厮杀持续了半日,初晴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远远望去,端木柔骑在高大的坐骑上,目光如剑,秀美的脸上笼罩在阴骜的杀气中。看来,端木柔是一定要杀了自己。她绝望地想,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而那个远在彭州的人,终于如愿地等到了他想要的结果,那他是否会后悔将她送上这条绝路?
不,她不要他的后悔,也不屑他的难过,这样的手段太卑鄙!即便她活着,也绝不会原谅他!
护卫形成的防线防线突然被冲开一个口子,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无数叛军挥舞着长刀冲向初晴。初晴手中的剑没有瞬间停滞,一个个想要她姓名的叛军被她的长剑刺穿,从马背是昂栽倒,变成没有生命的尸体。这是她第二次亲手杀人,第一次还是她带人去襄州救裴晔。而现在的场面比上次更加惨烈,她的心情比上一次更加绝望。她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她没有退路,只要还想多活一刻,就要不停的杀人,杀死所有新想杀死她的人……
“公主小心!”初晴又杀死一个叛军,突然听到紫凝的呼喊,下意识回头,看到紫凝浑身是血,整个人从马背上坠落。她本能的伸出手,却连紫凝的披风都没抓住。
“紫凝!”痛彻心扉的呼喊冲破喉咙,瞬间,她的心一阵阵抽痛,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眼前刀光晃动,刺得她睁不开眼,随即,又是长刀刺入身体的声音,那个叛军被护卫一刀刺穿,栽下马背。
她的剑狠狠刺向另一个叛军,在心中说,紫凝,我会为你报仇。
就在这时,有一队不知从何处来的骑兵突然冲入厮杀中,和初晴的侍卫一起斩杀着叛军。身先士卒的将领身着金色铠甲,几乎与金色的阳光融为一体,一个个叛军倒在他的剑下,腾起的血雾遮不住那张熟悉的面孔,初晴怔了怔,他不是祁衡又会是谁!
而祁衡带来的军队并不多,叛军的数量却似乎越来越多,山谷的出口都被叛军封死,他们奋力拼杀,却无法突围,只能拦住叛军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天黑之后,端木柔终于停止了疯狂的进攻。祁衡和初晴一起被困在谷中。这一战持续了一整天,从早晨到天黑,初晴的护卫只剩下不到五百人,祁衡的军队损失了一半。
初晴让人找到紫凝的尸体,亲自将她埋葬。然后,初晴在紫凝的墓前就地坐下,祁衡坐在初晴身边。
他告诉初晴,他已经处死了端木杨,并调集重兵平乱,叛军号称有三十万之众,大部分士兵都是新招募的,和身经百战的军队比起来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等他的军队赶到,粉碎叛军易如反掌。端木柔指挥的这几万军队是叛军中唯一的正规军,表面上他们被困在这个山谷里,事实上,援军很快会到,而端木柔却没有外援,已经是穷途末路。
初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祁衡笑了笑,说,“不巧遇上你派出查探军情的护卫。”
初晴看着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端木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的行为连容御都得罪了,还想要以她为人质来要挟容御吗?很明显,端木柔不会这么傻。站在端木柔的角度,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越过重重防线去投靠祁彻,纵然他要以自己为人质,威胁的人,也一定不是容御。
而她似乎真的得救了,可心情却越发沉重,那种近乎于绝望的悲伤如铺天盖地的寒风,在心口疯狂的肆虐着。她的心仿佛已经血肉模糊,无以复加的痛,她却呼唤不出。
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如果祁衡在听到他父王遇刺的时候就将容御列为嫌疑人,并公布端木杨私卖军需的罪行,果断将他以叛国罪处死,并强行将她押回京城。那么所有谣言都会失去说服力,端木杨昔日的部将也不会人人自危,被端木柔挑唆,走上叛乱这条路。
她知道,祁衡何尝不想这样做?只是一旦付之于行动,他还有什么理由善待她?
“你不该来这里……”她突然憎恨起自己,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她能对他说的,只是这些苍白的话。
祁衡握住她的手,看着含泪的眼眸,双眼布满血丝,平静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自私,你就不会来到这里,不会被卷入到这些纷争中。我种下的果,就该由我自己承担。你不怪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他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说;“你千万别认为是你拖累了我,就算是给我留一点尊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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