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忽烈可汗已死,王族不是战死就是被驱逐,整个突厥变成一盘散沙,再无凝聚力。统治突厥的西凉人又受大周的控制,纵然还是不能根除贪污现象,但贪腐之风也不会像突厥可汗在时那样肆无忌惮。让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不有民怨沸腾。
留在突厥的大周军队加起来不过十五万,南宫尧只掌管兵权,当地的财政收入都有大周派去的管理掌管,税收自然属于大周,并足以维持军队的开销。祁彻掌管封地的财政大权,每年却要向大周交纳岁贡,缴纳的岁贡足以支付军队的开销。朝廷并未增兵,这十五万兵力都是从边关守军抽调的,反而为朝廷减少了军费开销。
而不管是祁彻还是南宫尧,他们都惧怕在战争,因为只要一步走错,战乱就会毁掉他们拥有的一切。统治者惧怕战争,便是百姓之福。
第38章 亲近
大军浩浩荡荡离开突厥国境。从突厥到白玉关要穿过西凉, 西凉国主得到消息, 亲自率朝臣前往西凉边域重镇凉州, 迎接容御凯旋。早在西凉向突厥宣战后, 祁衡就到了凉州,亲自巡视边关军事布防, 让深入突厥的前线军队没有后顾之忧。
深夜, 凉州行宫。
宫灯与烛火将大殿里照得亮如白昼,沉重的空气中弥漫着烈酒的辛辣, 西凉国主祁邯双眼泛着红光,正要将一杯酒饮下,祁衡终于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无奈。“父王, 当心伤身,还是早些歇息吧。”
祁邯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是怕朕明天误了出城的及时吧?”
宗主国亲王驾临,于礼,藩国君主要亲率百官迎接。西凉国主没有如愿收回白玉关,称帝梦想再次破灭,明天还要强颜欢笑亲率文武大臣出城迎接容御,他岂能不恨!
话音落下, 他手中的杯重重落在案上, 随着一声怦然巨响,檀木桌案多出一道裂痕,酒杯落在案上, 打了个滚,掉落在地上。
祁衡起身,绕过桌案,跪在他面前,“父王,儿臣绝无此意,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想了想,又道;“父王如果不愿意去,就可以称并不去,容御也不能说什么。”
西凉国主冷笑道,指着祁衡,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朕若是死了,容御也不会怪朕不能亲自去迎他。”
“父王!”祁衡无奈的看着他,“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西凉国主眼中的怒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秋风扫过落叶般的凄凉,他叹了口气,声音缓了下来;“起来,朕并不是责怪你,朕只是恨自己无能,还有你,身为太子,竟被一个洛初晴迷得神魂颠倒,让朕失望透顶。”
祁衡站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父王,”他缓缓开口,努力克制着,让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我们没能收回白玉关与初晴何干?”
“劫持她的人是南宫千羽!”西凉国主一字字说。
站在西凉的角度,利用初晴引起周国和突厥的战争,就是一场不需要赌注的豪赌。容御若是按兵不动,西凉便是输了,却也没有损失。不管容御与慕家军合作攻打突厥还是与突厥暗中合作对付慕家军,西凉都能从中得利。而不管是祁邯还是祁彻,千算万算,却都算漏了南宫家会投靠幕氏,帮着慕家军击败突厥。
几天前,西凉国主收到祁彻的信,祁彻直言,他不会配合西凉国主做任何挑衅大周的事。同宗同族的王室,到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突厥的忽烈可汗战死,其余的突厥王族不管和忽烈可汗是否一心,都不能被大周所容。祁彻深知,若祁邯失败,等待祁氏王族的是和突厥王族相同的命运。哪怕他和祁邯不是一心,大周皇帝也不可能取代让他取代祁邯的位置。西凉灭,祁氏亡,所以祁彻才好心规劝祁邯安于现状,不要再生事端。
“如果初晴真的有本事影响南宫氏兄妹的决定,她也被带到突厥。”祁衡黯然道,他还不知道初晴的近况,她在哪里,是不是被救下了,还是已经……
“你别将她想的太无辜了,若是毫无心机,会扮成男人来西凉么?”西凉国主冷冷的说。
“两者岂能相提并论?”祁衡脱口道,他知道父王不是恨初晴,只是太恨南宫家,并将和南宫家有关的人都一起恨上了。他还是忍不住说;“迁怒于一个弱女子,非大丈夫所为。”
“你还敢为她狡辩!”祁邯重重拍案,桌案瞬间裂成两半。
“父王!”祁衡一惊,疾步上前,“父王,您伤到没有?”
祁邯的手气得发抖,受伤却没有伤口,桌案之前被酒杯砸出了裂痕,所以不是被他的手掌击裂,而是被震裂开的。
祁衡松了口气。
“衡儿,”祁邯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如果说这个计划给西凉带来了好处,它没为朕雪耻,也没为西凉争来一寸土地,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你断了对她的念想。”
祁衡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颓然道;“是。”
“朕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朕,但等你坐上朕的位置,你就明白了,权力和利益大过一切,到时你会感谢朕。”祁邯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
“我理解您。”祁衡的声音里带着苦涩。“父王,如果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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