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你不是脑袋被门挤过的人啊……
这么多人走过,他们的眼中除了好奇外,倒没有什么鄙夷的神色。
周围的人的目光越来越明显,宫湮陌却对旁观者的注视视若无睹。
虽然放开了她的身子,却还半揽着她的腰:“公主殿下,要不要陪我去喝一杯?”
风凌烟汗了一下,心里恶狠狠的,她又不是三陪,为毛要陪他喝酒?
但看到他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她的气势发作不出来。
干干笑了一笑:“那个,你还是叫我‘小兔子’吧。不必客气。”
也不知为什么,他称呼她为‘公主殿下’的时候,她只觉后背寒毛直竖,足跟发冷,十分的不自在。
竹制的酒楼位于城郊一个颇为偏僻的地方。
人并不多。
小楼不大,但布置的雅致干净。
一间雅间。
一壶桃花佳酿,几盘精致的下酒菜,两只酒盅。
风凌烟已经换回了女儿装。
既然被这个家伙截住,那么她再逃跑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她也就不再费那个力气了。
其实扮男装学人家也是很累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逃走?”
风凌烟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逃走的念头她也是今天上午才冒出来的,而且没和任何人说,立即便付诸于行动。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的?居然还等了两三个时辰?!
他是诸葛亮,能掐会算啊??
宫湮陌微微抿了一口酒,淡淡地道:“猜的。”
猜的?!
风凌烟下巴差点掉下来。
彷佛有一个陷阱在那里等着她去跳…
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道:“就凭一点猜测就跑到那里堵人?貌似你不是脑袋被门挤过的人啊……”
宫湮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因为你是脑袋被门挤过的。遇到事就跑不是你的一贯作风么?”
风凌烟:“……”
她握了握拳:“可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万一我不来或者再此经过,你不就白等了吗?”
宫湮陌眸光一闪,忽然有些黯淡:“我倒是希望我会白等。”
风凌烟诧异,心头似被小鹿一撞:“啊?”
“如果——我白等了,你并没有想逃走,这说明你心中尚有我。可是——”
他的声音缓缓的,似乎并没有什么起伏。
一双眼眸里却慢慢透出一抹忧伤和失望:“小兔子,你的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我的位置么?”
他微微苦笑,转头寻了地上的酒坛。
用脚轻轻一勾,那酒坛便轻巧跃入他掌心。
托起酒坛对着嘴灌了一口,溢出的酒水便这么顺着他的下巴滑入领口里。
有一种落拓的美。
风凌烟见惯了他云淡风轻的稳操胜券,胸中沟壑无数却不露声色的韬略算计。
却从未见他这般落拓黯然的模样。
心中蓦然一酸,一时心绪纷繁难言,垂下眼帘掉转视线:“我……”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没有他的位置么?
她近来也有些理不清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如果没有他的位置,为何总是会在意他?
不见他的时候时不时会想起他?
可如果要嫁给他,心中又慌慌的,心慌的直想逃。
彷佛有一个陷阱在那里等着她去跳……
一旦陷进去,那便是万劫不复……
她摇头,也不知在否认什么。
呐呐地道:“我……我走不是因为你。是……我不想去和亲。”
宫湮陌眉毛一挑,眸子里的光芒有些莫测:“和亲?麟小王爷向你逼婚了?”
风凌烟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消息一向灵通,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来意?”
宫湮陌淡淡地道:“昨晚我都那么说了,难道你父兄还想把你嫁给他?”
风凌烟恨恨地:“哼,你败坏了我的名誉也未必达到目的。想冒充处女的法子多的是。那位麟小王爷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医术和毒术,当年他老爹为了留住你我,想尽了馊主意,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他自然不肯放过……”
宫湮陌放下酒坛,一双眸子望定她:“小兔子,你倒是很明白。”
“当然,我以为我像别的女人一样很脑残地认为他是真正喜欢我啊?我还没这么自恋。”
风凌烟也喝了一口酒。这酒味道很不错。
醇香甘洌,喝一口有一种淡淡的桃花香在唇齿边流转。
“那——我呢?你以为我喜欢你又是为了什么?”
宫湮陌忽然又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很淡很冷,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只是握住酒杯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风凌烟被一口酒呛住,咳了几声,干干地笑了一笑:“你……你又逗我……”
“我逗你?!”
宫湮陌凉凉地重复了一句:“阿烟,你居然这么以为?!”
他每次心情不爽的时候,都会喊她‘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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