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吗?”
“有——但不多。”
“这是学校开的吗?”
“不,是我一个老乡。”
“他人呢?”
“回家了。他走之前把钥匙丢给了我——我们挺熟的。”
我想到了上阿霞那看录相的单身宿舍。
“那边房子是怎么回事?——看录相的那间?”我问。
“是我一位老师的宿舍,她回家了——她把钥匙丢给了我。”
我想起了昨晚乐新给我看的那盘录相带。
“听说你要把钥匙借给我那位朋友,有这回事吗?\"我问。
“哪位朋友?”
“和我一起上你那看电视的那位。”
“哦——是他向我要的。”
“我希望你别借给他。”
“怎么啦?”阿霞疑惑不解。
“他……他看那种录相。”
阿霞认真地望了我一会。
“知道了……我不会借给他的。”
接着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春节没回家,你不想家吗?”我问。
“不想。”阿霞问:“你呢?”
“有一点吧。”我说,“你是第一次在外过春节吗?”
“是的。”
“我也是。”
我们都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听说你是从家里出来的,是这样吗?”阿霞抬起头问。
“是的,我在家里只待了三天。”
“你干嘛要出来呢?”
“在家里待着心烦,再说……我想赚一点钱。”我说。
“你家在农村吗?”
“是。”
“你有姐妹吗?”
“没有——我弟兄四个。”
阿霞的眼神里闪现出一丝惊讶而不无遗憾的光芒。她顿了顿。
“你是住在你同学宿舍里吗?”她接着问。
“对——一号楼二一四室,有时间过去坐坐吧。”
“不,”阿霞摇了摇头:“我从来不上男生宿舍。”
接下来我们又低下头沉默不语了一会。我想知道阿霞没有回家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我问阿霞。
“我不想回去。”阿霞说。
这不是我所期望的回答。
“你为什么不想回去呢?”我问。
“跑来跑去的,嫌麻烦,”阿霞说:“而且——跑一趟还得花不少钱。”
我总觉得这不是阿霞不想回去的理由,但我已不便再问了。
“实际上,”阿霞突然认真地说:“我在这是为了陪一位朋友。”
我的心陡然往下一沉。阿霞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
“你可不要对我姐姐讲。”她低下头来微笑着,温柔地、又象是羞涩地说。
阿霞的话象利箭一样刺进了我的心。我感觉仿佛从满怀希望的空中跌落到地上。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好久回不过神来。
我再也没有话说了。
“我走了。”我终于站起身来对阿霞说。我在这呆不下去了。
我伤心地离开了咖啡屋。阿霞没有挽留我。
回来后我一直想着阿霞的那句话。我心里在隐隐作痛着。“阿霞果真有男朋友吗?”我心想。回想当时阿霞说话的神态和语气,我觉得阿霞不是在骗我。但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天的往事,想到阿霞在行动、语言和眼神里,隐隐透出对我的亲近和关怀时,我的心又变得坦然起来。“不会的,阿霞不会有男朋友的。”我心想——但我还是有点怀疑。“即便有的话,也决计不会触及阿霞的心。”我心想。
午饭过后,我呆在寝室里坐立不安,阿霞的影子老在眼前缠绕着我。渴望见到阿霞的心情越来越强烈的诱惑着我。我携上那本《情爱诗选》,搬了只凳子坐在宿舍楼靠拐角的墙壁旁晒太阳。从这儿正好能看到咖啡屋的房门——我这样也是为了让阿霞能注意到我。四周的景色欢畅亮丽:太阳温暖明亮地照耀着;被雪水刷洗过的黄杨树叶浓绿发亮;最后一些融化的雪水从屋檐上晶莹地滴落。我一会儿看看情爱诗选,一会儿想想阿霞,一会儿又望望这四周欢快亮丽的景色。诗人那奔放的激情、生动的语言、绮丽的幻想,使我心潮澎湃,心中充满无限遐想:
《罗莎琳娜 》
晶莹透亮,象是在高高的天上,
那里金光灿烂,壮丽辉煌;
她的秀发总闪着纯净的光芒,
无论是飘曳婆娑,还是挽髻摇荡——
多美啊,罗莎琳娜!
她的双眸婉如湛蓝宝石,嵌在雪地之上,
眨巴着的眼睛,与天空辉映闪光;
它们光芒四射,众神也为之汗颜、恐慌,
当我春心萌动,不免颤粟摇晃——
多美啊,但愿她是我的新娘!
她双颊红晕,犹如绚丽的云霞,
映得奥罗娜也娇艳异常;
那双颊又象深红色的盖布,
太阳神的笑靥使它更为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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