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四马路那边桂花糕涨价是个什么讲究呀。”看到虞景明进来,许开源问道。
“咱们的成本,几位师傅心里清楚,降无可降嘛,再说按我们今年的计划,本来就是要涨价的,四马路那边也是按计划行事而已,至于陶记那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喽,当然,我这回涨价,也是有另一翻心思的。”虞景明道。
“哦,说说。”莫老师傅拍拍手,解下围腰,一边一个学徒给他端了茶水,莫老师傅喝了口茶冲着虞景明说。
“莫老师傅觉不觉得我们虞记缺少一样东西?”虞景明的话有些没头没脑。
“什么东西?”莫老师傅问。
“一个标杆,一个具有号召力的东西产品。”虞景明抿着嘴,笑咪咪的说。虞记的糕点味道都不错,尤其是去年新研发出来的提浆月饼,它在南洋劝业会上还得了一等奖,但是,当时因为虞记正面临危难,为了快速推广出去,定价并不高,于是就造成了一个局面,虞记糕点整体价位都处于中低端,而这个局面其实同当年永福爷创立虞记的初衷有关,当年宫廷糕点风行,而虞永福要打造的是平民糕点,这个路子是不错的,但发展至今,虞记如果要打造百年字号的话,那就不够了,必须要有一款并几款具有号召力的高端产品,这样虞记的字号才能立于一个高度,并经得起风雨。
“大小姐的意思是,现在正是冲击高端市场的时机?”做为在糕点业大半辈子的莫老师傅,一款具有号召力的高端产品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只是一个一向走平民路线的字号,突然要挺进高端市场那一定要有合适的契机。
“嗯。”虞景明点点头,又笑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句话大家晓得哇,四马路分店浅价,明里,大家都以为是三妹跟我争,陶记那边说不定乐得看笑话,可他们爱看就看呗,我只晓得,等到价格上去了,要想掉下来就很难了,当然,这之中,还要几位师傅再帮心,对桂花糕,提桨月饼,太后饼,松子百合酥,金丝枣泥卷这几款虞记特色糕点进一步再提高,几位师傅费心了。”虞景明说着,鞠了个躬,这是东家的托负。
“大小姐客气,老夫必竭尽所能,责无旁贷。”莫老师傅带着许开源等人给虞景明回礼。
几人心里都很兴奋,在大家都以为虞记内忧外患,疲于应付之时,虞记依然悄然的奋进着。
……
傍晚,永福门油灯初上,老王头的茶档又热闹了起来,连带着钱二叔的剃头挑子生意也好上不少。最近,剪辫子的人越来越多,多是一些参加了敢死队的青年。
黄花岗的血着实刺激的人热血沸腾。
“听说了吗?虞记桂花糕涨价了。”
忙碌了一天,酒足饭饱后,永福门的住户便三三两两的聚在路边闲聊,今天永福门最热的话题莫过于虞记桂花糕的突然涨价。
“咦,虞景明脑袋不清爽了吧,桂花糕的大师傅麻三妹已经跳槽到了陶记,陶记那边桂花糕一大早可就降价了啊,我这还在等着虞记也降些好买一点吃吃,这倒好,这虞记桂花糕倒是不降反而升了……”
麻油婆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夹袄走过来,一拍大腿,一脸不可思议的道,也不晓得虞景明是怎么想的,麻油婆一阵跺脚,她打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一大早,平五邀了邓六去陶记那边给麻三妹捧场,因此,陶记那边桂花糕让利大酬宾的事体麻油婆便从邓六的嘴里听说了。
麻油婆心里打的小九九,如今,陶记跟虞记算是杠上了,陶记挖了麻师傅又弄了个让利大酬宾的活动,虞记要想保住糕花糕的市场份额,就必然跟陶记打价格战,所以麻油婆一早算准了虞记一定会降价,而且会比陶记还便宜,因此,她这还等着的捡便宜呢,没成想,嘿,虞记桂花糕不降而升了,虞景明不是脑袋不清楚了还怎么着。
“呵,东家大小姐脑袋清楚着呢,麻油婆,你打的如意算盘,也不想想,现在上海粮食的价格涨成什么样子了,去年别家的铺子那价格已经涨了一轮了,虞记可是压着一直没涨的,今年,为了能降低成本,翁掌柜托了熟人去南方那边采购大米面粉和糖等原材料,这回若是再跟陶记打价格战,虞记哪里还有的赚?大家伙儿还要不要吃饭哪……”嘉佳没好气的冲着麻油婆道。
她家余翰在虞记马上要顶卞先生总账的位置了,对于虞记的情况自然清楚的很。
“可不是嘛……”一边麻婶等人也应和着。
永福门的住户,几乎每家都有人在虞记做工,自然维护虞记的利益,维护虞记的利益就等于维护大家自己的利益,这点大家的脑子里还是拧得清的。
当然,大家说是这么说,心里其实也嘀咕,东家大小姐这回对桂花糕的涨价是被三姑娘给架了秧子,但东家大小姐已经传出话来,涨价确实是她的意思,三姑娘只是应她所求。
而且从作坊里传出来的消息,莫老师傅,莫守勤,许开源等各房大师傅全都聚在大师傅坊里,说是要再完善几大糕点的配方。工人也待命,实行三班倒,大师傅坊里每传出一个方子,工人们就立刻把它做出来,然后又送进大师傅坊里,到如今,已经三个轮回了,还在继续,几大师傅的家里人也都接到消息,虞记糕点的大师傅们晚上全要加班,一时间,大家伙也猜测虞记这是又有什么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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