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能有什么打算,今年不比去年,你之前也说了乱的很,总是要观望一下,再说了,老太爷就要到了,这事体大约轮不到我做主,还得看老太爷那边有什么打算。”听着王大奶奶的话,李二太太眯了眯眼回道,她晓得王大奶奶是话中有话。
去年泽时好几笔单子都是砸在虞记头上的,今年,她这边一直没动静,王大奶奶这是给虞记敲边鼓呢。
不过,她不接王大奶奶的岔,却故意提起老太爷要到了的事体,也是试探王大奶有和虞景明的反应。
“二太太这话在理。”虞景明慢条斯理接了话,又说:“对了,李老太爷什么时候到呀,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该给老太爷见礼呢。”虞景明笑笑说。
李二太太不由抬眼看了虞景明一眼,这丫头果然鬼的很,她其实更希望王大奶奶能借着老太爷要到的话题,提一提虞李两家的事体,这样主动权便又到了她手上。
可偏偏虞景明这边硬是不提虞李两家结亲的事体。
李二太太也是敏感的,她自晓得这是虞景明的表态了。
她自己拿捏虞景明在先,结果反让虞景明把她架了起来,虞景明如今的态度也表明了,事情不是她要拿捏就拿捏,要谈就谈的,棋局摆开,总是你下一手,我下一手,这样才公平。
所以,接下来,怎么谈?要不要谈?跟谁谈?这些主动权就在虞景明手上了。
而明显着,虞景明是要直接跟老太爷谈了,所以,虞景明话里才说,要给老太爷见礼。
李二太太有些一脸不甘的侧过身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两张帖子给虞景明:“嗯,后天能到,后天晚上在虞园摆宴。”李二太太说着,心里叹息,她这里其实给虞景明埋了一个坑,刚才,虞景明若是不接她的话,不主动打听老太爷何日到,那她做为长辈,自没必要跟虞景明报备老太爷的行踪,如此,她手上的帖子就没必要给虞景明了。
当然,不是说,她这帖子不给虞景明,虞景明就不能参加晚宴,这回的晚宴是自治公所和商会为李老太爷接风办的,自治公所和商会那边自会给虞景明请帖。
李二太太手里的请帖是属于李家交际圈里的,外人是拿不到的。
只虞李两家事体在上海传的纷纷扬扬,李老太爷又是专门为虞景明而来,若是虞景明拿不到李家的请帖,只怕就要落到别人嘴里说,到时会有些难堪的。
可偏虞景明仿佛一点也不受虞李两家事体的影响,说话不偏不倚,不卑不亢,也适得其份。
先是打听李老太爷何时到,又说作为晚辈该见个礼,如此,她这帖子就不能不递出去了。
虞景明接到请柬,眼神稍稍幽暗了一下,李二太太这里两张请柬她是不晓得的,脑子稍一动,自也晓得李二太太打的主意。
想着,虞景明又微微翘了翘嘴角,心里叹息,难怪李二爷和李二太太管理李家生意这么多年,李老太爷还一直不能定下李家继承人,实是李二太太这一边尽把一些心思花在小节上,如此便输了大局观吧。若是平常时期,李二爷和李二太太做的也不错,可如今,中华面临大变局,只着眼小节,输了大局观,那李家最终只能偏安南洋一隅了。
苏太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叹息,这一场较量,还未到结局,二太太已输了,输在格局上,而且苏太太也看出来了,只怕这位虞大小未必就认准李家呀,李二太太实是关心则乱。
王大奶奶倒是一脸平静,伯权早就说了,景明便是不进李家,景明依然是景明,虞记依然是虞记,永福门的日头依然东升西落,其实并没有改变什么,所以,人呀,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胡了……”王大奶奶推了牌面,今天她风头最好。
李二太太莫名的心中有些烦燥:“这天都入秋好多天了,怎么还这样热,秋老虎真是厉害,有冰银耳吧,给我来一杯。”
“有的。”一边的佣人忙下去端来。李二太太喝着冰银耳,才舒服一点。
这时,又有听差来报:“李二太太,有位香港来的朱红朱姑娘求见。”
“朱红?她怎么来上海了呀?她找我作什么?”李二太太差点跳起来。
“朱红?李泽时在香港的那个红颜知已。”苏太太嘀咕一句,先是看了虞景明一眼,见虞景明眼观鼻子鼻观心的坐在那里,似乎并未在意,苏太太便又严肃的看了李二太太一眼,显然是问李二太太,这个朱红是不是她安排来的。
李二太太也皱着眉头,她摇摇头,朱红在香港名气很大,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交际花,她是要拿捏虞景明,但也不至于弄出个交际花来搅事这样下作的手段,真要那样,那反成了他李家叫人看笑话了。
王大奶奶这时也瞪着眼,显然也是认为这是李二太太在搅局,虞景明拉了拉王大奶奶的袖子,摇摇头,她相信这跟李二太太无关,实在是她昨天见过朱红,朱红一见她就表明了是为李泽时而来,可若真是为了李泽时,那朱红留在上海做什么?大可直接去武昌找李泽时呀。
所以,朱红这时候来上海,又一幅生怕别人不晓得她因何来上海的举动,倒给虞景明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不晓得为什么,虞景明突然就想起最近的新闻,有刺客由南洋和香港来上海。要刺杀朝廷大员,以配合成都举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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