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明沉思不响,好一会儿,又抬眼看着卞维文,卞维文只是笑笑,虞景明便也突然笑笑,卞维文就晓得,有些东西景明大约也是猜到了。
虞景明将手里的油粿吃完,手上有油,卞维文递过来一块帕子,虞景明自然而然接过,擦了擦嘴,然后就握在手里,又深思了一下,然后冲着卞维文点点,这才站直身体,走到巷口众人面前,盯着钱瞎子等人看。
“大小姐来了……”钱瞎子叫虞景明盯的面皮有些悻悻。
虞景明才笑笑跟钱瞎子讲:“瞎子叔,真的是守珠待兔,只怕未必的吧?”虞景明说着,又看了他周围的人,才又一字一顿的讲:“瞎子叔,只怕跟你来的这些人,大部份并不晓得你真正的用意吧?”
钱瞎子脸色不由一变讲:“大小姐什么意思?”他也晓得这回事件他做的不地道,但也实在没法子。
“不要讲什么意思,有些事体真说明白就撕破脸皮了,还是不要说的太清的好,不过我也晓得你们是病急乱投医,这样,不管你们在这里是找平五和麻三妹,还是什么别的用意,终归是想把人从警察局里救出来,对的吧?”虞景明一脸平静的讲。
周围也渐渐静了下来,钱瞎子也看着虞景明,有些紧张的讲:“大小姐有办法?”
“有没有办法现在不好讲,毕竟我对事情还不了解,我要出去打听一下才能回你。”虞景明讲。
“若大小姐有办法,那我们一切听你的。”钱瞎子也瞪着眼讲,跟荣兴比起来,他自然是更信任虞家这边,要晓得城北那边的壕沟租户可被荣兴坑惨了,荣兴先头承诺他们给他们安置,还要补偿他们一笔钱,城北那些壕沟租户就联合起来闹事,结果最后,荣兴资金跟不上,再加上当时李总长也给荣兴打了招呼,于是荣兴转身抽梯,置身事外了,结果倒霉的还是壕沟租户,这点他清楚。
“好,那你们先等等吧。”虞景明讲,又吩咐了翁冒两句,招呼了小桃,出了永福门,叫了黄包车离开,直奔王家。
……
还未到中午,王伯权正在厅上跟王大奶奶说话,听荃妈讲景明来了,便拍拍巴掌,笑着跟王大奶奶讲:“说曹操,曹操到。”王大奶奶连忙起身,迎了虞景明进屋里坐下,就问虞景明:“怎么回事呀,听讲永福门又闹起来了?”
虞景明在王大奶奶身边坐下,便讲了麻氏那边,因为钱小月的关系,乔翼等人跟监工发生冲突被抓,然后钱瞎子到永福门堵平五和麻三妹的事体。
“这不是不讲理吗?麻氏发生的事体跟永福门有什么关系,哦,就是因为平五和麻三妹住在永福门呀,景明,这事体别管,太棘手,直接报警。”王大奶奶拍着桌子讲。
“景明真要报警就上当了。”一边王伯权放下茶杯。
“怎么讲?”王大奶奶连忙问。
“这事体是背后应该是荣兴在鼓动,打的算盘就是借永福门乱局,让法租界可以以警权为由干涉永福门,借此达到扩充法租界之目的,而荣兴这边就可以顺便就拿下老城墙拆除,以及筑路工程,甚至是永福门,你晓得哇,李总长在位时,就有人提交提案,讲永福门那边实是贝子街,新政府新气象,应该对永福门整条街道进行拆迁……”王伯权讲,荣兴是司马昭之心,王伯权这边看得更明白。
王大奶奶便没好气:“这什么讲法,这样讲了去,那紫禁城不也得拆迁,真是笑话。”
“钱瞎子他们在病急乱投医之下就答应了荣兴,另外也做了两手准备,按荣兴的要求,只要他们搅乱永福门,荣兴那边就会把乔翼等六人救出来,同时,我要想摆平事件,最好的方法也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讲,所以,钱瞎子也承诺,若是我这边能把人救出来,他就一切听我的,所以讲,这时候不能报警,一报警,警察厅那边出面,现在又是敏感时期,警察厅使不得要下重手,已经有七个人被抓了,如果他们再被抓,又是在永福门抓的,那就会变成永福门跟壕沟租户直接冲突,法租界的岗亭就在护城河对岸,这样的机会,正中下怀。”虞景明接着讲。
“那这样讲,钱瞎子他们闹事,你倒反过来还要帮他们救人……”王大奶奶很是不甘心的讲。
“大仓洋行那边不松口,景明想要救人出来也没那样容易。”王伯权又讲。
王大奶奶看了看王伯权,又看了看虞景明,瞪大眼讲:“那这还无解了?”
虞景明便讲:“听讲美华纱厂那边工人要罢工。”
“景明的意思?”王伯权不由沉思了问。
“我在来的路上跟陶老掌柜,还有新桥坊的东家讲好,全行业罢工罢市,抵制大仓洋行不正当竞争,同时也申援麻氏被捕工人,抗议法租界的扩充提议,只这些也需要王伯父和商会的支持。另外,老城墙既然已经拆了一半了,那就不能停,我虞记想出资赞助老城墙拆除和筑路工程,唯一的要求是我想拿到永福门外,小西门周围这一块地皮,它正好是连着永福门的,地皮也不大,我晓得新马路建成,民政那边肯定是要建沿街店铺的,我这边只是希望拿到永福门的临街出口。”虞景明把她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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