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参军_蜀山卧月眠霜【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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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南北音书断绝之际,竟然还有人敢走商,这些人必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按照万弗萱的分析,他们的货物来源颇为可疑——箱子形制各异,连封条上的字体都不同,个别箱子上还有暗暗的血渍,还有被刮掉的官印,多半是从不同人手里抢来的,抢来的过程还十分残暴血腥。

  离容等三人本不想跟他们同行,但碰上他们时天已黑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适合落脚的地方,更何况这儿是荒山野岭,林中不乏猛兽踪迹,如果不跟那伙人同宿山谷,说不定也会丧命于虎狼之口。

  “难说。”离容摇头叹道,“听天由命吧。我想他们这样铤而走险,应该以卖出货物为头等要事,不至于想要节外生枝。”

  “咳,但愿如此吧!可怜我这江左第一高门的小姐,想去洛阳没去成,竟要死在这种地方。”万弗萱拾了一些杂草垫在身下,然后把包袱当作枕头,舒舒服服地躺到了。

  “你想去洛阳?”离容很惊讶,“那你怎么到了冀州?”

  “我……你不知道,我们南方人,依水而居,不像北方的城镇那样四四方方,把东西南北分得明明白白。”万弗萱答。

  “所以呢,这跟你去冀州有什么关系?”

  “就是我走错了嘛!笨!”万弗萱噌地坐起,狠狠拍了一把离容大腿,也不知她在说自己笨还是离容笨。

  原本在专心画地图的令狐宛凤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就是从洛阳来的。”离容揉着大腿笑道,“给你唱一个洛阳小曲,你闭上眼睛,就当自己在洛阳,如何?”

  “好诶!”万弗萱索性趴在离容腿上,闭了眼睛。

  离容清了清嗓,唱起一首她在洛阳听过的词意最可玩味的小曲:

  “朝日乐相乐。酣饮不知醉。

  悲弦激新声。长笛吐清气。

  弦歌感人肠。四坐皆欢悦。

  寥寥高堂上。凉风入我室。

  持满如不盈。有德者能卒。

  君子多苦心。所愁不但一。

  慊慊下白屋。吐握不可失。

  众宾饱满归。主人苦不悉。

  比翼翔云汉。罗者安所羇。

  冲静得自然。荣华何足为。”

  ……

  夜风将悠扬的歌声传到了东南面的小山头上,于柏树下闭目养神的男人忽地睁开双眼。

  “故都旧曲?”

  还以为是午夜梦回,没想到那歌声真真切切,就在山脚。

  “汪汪!汪汪汪汪汪!”

  次日天没亮,商队养的猎犬突然发疯似地狂吠起来。所有人都被吓醒了。

  就在商队和离容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面的小山上忽如黑旋风一般冲下来数组骑兵,直接踩死了几条看似凶恶的猎狗。

  “鲜卑!鲜卑!”

  “是鲜卑!”

  恐惧的叫喊声听得令人心惊。

  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清这些人穿着短衣窄袖,袖口扎得紧紧的,确实是鲜卑装束。

  领头的一个说:“交货,不杀!”

  这可不是鲜卑语,也没有外族人讲汉语的怪腔怪调。他就是汉人。

  商队其实雇了不少打手,一听对方不是鲜卑人,顿时有些轻敌。这趟生意本就是要搏命去做的,此时怎能轻易投降?白花花的刀刃刺啦刺啦的地抽出来——寒光一现,打劫的骑兵们就知道他们不愿束手就擒,立即挥动长矛,无情地向商人胸口扎去。

  兵刃相接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离容和万弗萱蜷缩在一块大石头背后,抱着脑袋,但愿不会被来人发现。无奈令狐宛凤体型较大,他藏是藏不住的,干脆站起来,想用奔跑引开骑兵的注意。

  骑兵以为他要反抗,一箭射过去。所幸令狐宛凤恰好被万弗萱绊倒了,保住一命。

  离容见令狐宛凤暴露了,赶紧抽出匕首——不是迎敌——而是从自己的衣服上迅速割下一块白色的布料,插在匕首尖上举过头顶。

  投降,硬拼肯定得死,投降说不定能活。

  白色的棉布随风飘扬,在月光下格外醒目。骑兵们见他们几个离商队的宿营地有数十步的距离,也想到了他们大概不是同路人,就暂时不予理会了。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商队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已没有还手之力。骑兵们忙着清点着战利品,只有之前向令狐宛凤射箭的那个还记得东南角尚有漏网之鱼。他打马向前,想来问候一下这边早早投降的缩头乌龟。

  “女人?”

  离容扮男装本就不像,如今半边的肩膀和胳膊光着,瞎子也知道她是女人了。

  骑兵坏笑着向领头人招招手。

  晨曦微露,月亮还没完全落下山头。在越来越明亮的光线中,棕色战马上的劫匪头子利落地掀开头盔,露出一双英目。

  跟想象中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相反,此人相貌俊朗,目光锐利而清澈。

  ☆、从戎非本愿

  离容和万弗萱毫不犹豫地跪下了,但令狐宛凤还直挺挺地站着。万弗萱拉了他一把,拉不动。离容索性用匕首柄猛敲他的膝盖,逼得他吃痛倒地。

  “男子汉跪天跪地跪父母,怎能跪杀人掠货的盗贼!”令狐宛凤咬咬牙又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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