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目光所及之处,地上都是温天奕的血迹,慢慢的这些血迹不停的蜿蜒,爬过他每一寸视网膜,最后他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粘稠的红色。
温天奕... ...死了... ...
为了他,她命都不要了?
不行!
就算是那个女人进了鬼门关,他也要追上去将她从阎王爷的手里夺回来!
他说过,她困他三年,他要困她三十年!
他要困他一辈子,直到头发花白,孤老终死!
现在,温天奕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
那一天的清晨,冬日的太阳很大,被厚重的霾欺压着,却一点也不刺眼。
席瑾墨像是一道黑色的蝠影,跌跌撞撞横冲直撞的冲进了急诊大楼,他必须足够快,快到这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下来,他才能追上温天奕的逐渐消失的生命!
席瑾墨跌跌撞撞冲进医院,一路追追逐冲上二楼的回廊的时候,载着温天奕的病床被推入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就像鬼门关前的最后一道关卡,正像是慢镜头下的映像一样缓缓的关闭!
“砰”的一声,远远的,手术室门被关死!
“手术中”三个红色LED 闪光灯,彻底刺穿了席瑾墨的心。
陆燃无力的靠在手术外的墙上,他的白大挂被打湿了一片,上面全都是温天奕的血迹!
他滚了滚喉咙,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在那枚叉子上,还好,那枚叉子没有被直接拔出,要不然... ...
身为一个医生,他很清楚,颈动脉破裂的生还几率几乎是零!
“家属签字!”忽然,手术房门被打开,一名护士冲了出来:“陆医生,这里需要家属签字,您.... ...”
“我是她丈夫!我来!”席瑾墨冲了上去一把夺过了陆燃手中的笔飞快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一定要救她!我拜托你一定要救活她... ...”
“先生,您冷静,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抢救病人宝贵的生命!”护士是温天奕的好朋友 ,她早对席瑾墨的渣男行径了然于心。
眼见他这样发了疯一样的揪着自己的手臂,心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真特么会演!
“不过,先生,我们不得不告诉您,颈动脉的破裂的死亡率在100,这是第一张病危通知单!”
正文 15 第三张病危通知
看着平摊在掌心的那张病危通知单,席瑾墨滚了滚喉咙,最后一丝力气被上面的那些清晰的小字吞噬干净!
那张纸明明薄如蝉翼轻如鸿毛,此刻却是压在他心头不能承受的重量!
不等席瑾墨多想,猛然一个力道就揪住了他的领口,陆燃双目赤红揪着他的衣襟一连几步将他逼至了休息区的长椅旁边,然后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席瑾墨,现在你满意了?天奕她今天进了这个手术.... ...她有可能都... ....出不来!”
陆燃咬牙切齿的盯着席瑾墨,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那么近的距离,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对她行凶,居然能不闻不问!你现在还有脸说是她老公?你特么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两条腿走路的畜生!”
席瑾墨后腰重重砸在身后冰凉的墙壁上,一想到刚才的那一幕,他额前的汗水就涔涔的冒个不停。
如果不是温天奕不顾一切飞扑上来,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大约就是自己了吧。
道理他很清楚,可看到陆燃对于温天奕那样高涨的关心,席瑾墨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本来就比陆燃高出五厘米,下一秒他抬手同样一把薅起了陆燃身前的白大褂:“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精神科的主治医生吧?那个伤人精神病是不是你的病患?!”
“陆燃我告诉你,如果温天奕出了意外,我会让你牢底坐穿!!!”
***
那一天,是12月20日,圣诞节前夕。
席瑾墨在半天的时间里收到了人生中一共三张病危通知。
病房的回廊里,两个男人垂首而坐,谁也不曾说过一句话,可他们彼此很清楚,所有的希望被一点点念灭,正如回廊尽头的窗外,铅云从不知名的北方欺压上来,碾过日光,洋洋洒洒飘起了细碎的雪沫子。
温天奕还是活了过来。
后来的时候她还时长跟陆燃调侃,你还记得吗,大学那会儿我们一起去乡下做义诊,一个老太太跟我说过一番话。
她说,人这一辈子,吃多少馒头,喝多少酒都是定数,享不完那些福分,遭不完那些罪,就死不了!
陆燃,我觉得,可能是我苦难还没有到尽头... ...
严重的失血迫使温天奕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三天,这期间最让陆燃疑惑的是她居然对席瑾墨只字不提。
后来,陆燃实在忍不住就开口问她:“你为什么要救席瑾墨那个畜生?你是不是傻啊!”
当时病房的房门是半掩的,席瑾墨刚到门口,手中还捧了一束艰难抉择后买的红玫瑰。
他一直觉得,温天奕就是玫瑰,优雅起来够端庄,惹火起来也像这绚丽的玫瑰够火辣。
可到了门口,听到陆燃跟她的对话,席瑾墨忍不住就收住了脚步。
其实,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以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先沉默片刻,然后呵呵一笑,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爱他!我就是爱那个叫席瑾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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