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宏谦拿不准她是故意避开肖鹤舫还是没接到消息——侯二住院,她的消息渠道变窄,没接到信也情有可原,于是多嘴提了一句:“肖教授在找您。”
赵伏波没有丝毫意外,淡淡道:“小芳老师一片慈心,我能说不么?”
严宏谦的脑瓜与侯二不在水平线上,一句话就明白了。
一旦肖鹤舫将此事嘱托她,于情于理,她都是不能回绝的。而于公,她的态度一定程度上直接代表了怀钧的态度,与原纪碰撞面极大。
“虽然你的工资从我的私人账面走,但你身上盖着访风的戳,记住谁是你老板。”赵伏波一手轻轻搭在他后颈,拍了拍,“加班吧,别提我。”
……于私,尽管仍是严宏谦去操作,但只要肖鹤舫参与,这个人情便记在了她的头上,而非赵访风。
双方会面在一家自助餐饮,赵伏波往冰饮下方压了小费,起身离开。
为防有人跟踪,严宏谦推迟了一会才动身,他慢慢咀嚼姜糖饼干,想着麦芒的案子。他本职是律师,虽不能亲身上阵,但可以筛选出一份可用人名单,等把饼干吃完,他想起自己如今的老板,不由叹了一口气。
人情都帮着攒,赵董对这个妹妹的态度与前总经理李烨叶是天壤之别。
当初赵伏波把他放到李烨叶身边任职,严宏谦对自己的定位把握很准,干得风生水起,差点把那位倒霉蛋逼出神经衰弱。
后来指派他去赵访风手下干事,严宏谦是骡子拉磨,没拒绝的余地,暗自叫苦——她挑选的继承人,难说不是青出于蓝,八成又是个小魔头。
双方的第一个照面是在董事长办公室,百叶窗半开,阳光纯净,赵访风还有点怯场,淡咖啡色职业装一丝不苟,微微颔首:“请多关照。”
严宏谦内心冷哼,装乖啊,这招真是一脉相承,赵头儿当年装起娇俏来,上迷八十老太下晕卧底条子,切开来心肝肺腑全是黑的。
真相处起一段时日,严宏谦有点疑神疑鬼的,这跟赵董是泾渭分明的两个路数,居然会将心比心,设立基金会,破天荒考虑起艺人福利,还把宣义最年轻的慈善大使的证书放在三好学生奖状旁边裱了起来!
严宏谦表面稳如老狗,实际可劲儿琢磨,赵头儿什么意思?把他当幼师吗?带这么个还相信童话中正义与爱的毛孩子,不怕折寿吗。
可不论他如何旁侧敲击,赵伏波是铁了心,有次被惹烦了,取下烟,突兀一笑:“你不是想洗手上岸,做个半生无忧的好人么。”
严宏谦怔了一下,血管收缩,心脏砰砰跳,猜想赵董怕不是遇佛半夜托梦,放下屠刀,考虑放他一马……没等他脑补完,赵伏波含笑接下半句:“给你熏陶一下,怕你忘了,好人是什么样的。”
严宏谦:“……哦,谢谢赵董。”
他的人生自打遇上这个姓赵的,就毫无旁骛地放飞,还没辅佐皇叔打下三分天下的霸业宏图,已经开唱白帝城托孤了。
但严宏谦成分陈杂,可不是鞠躬尽瘁的卧龙先生,混过道上的都有七八十个心窍,他对赵伏波是不敢动心思的,但对付这么个毛没长齐的丫头片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一来掣肘赵伏波,二来易于敛财,三来反正他又不亏,不过一想到过去是如何的腰杆梆硬,如今居然为了生计不要脸地牺牲色相,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
呸,真他妈堕落。
啐完,作为下过海的黑心贩子,廉耻心也就象征性地过一下场,便包袱全抛。然而他观赵总视察旗下艺人,对百花齐放的男色不为所动,温润自律,透着公事公办的正经,根本看不出她好哪一口。
正当严宏谦怀疑赵总是不是性冷淡的时候,偶然撞见跟她姐姐打电话,那头赵伏波估摸刚睡醒,嗓音有点沙哑,不知说了什么,忽而愉悦地笑起来,空气仿佛都被感染得一颤一颤。
赵访风抱着电话磨磨蹭蹭地说话,像只抱着白萝卜的仓鼠,手指还在办公桌上的合照相片上流连忘返地戳戳摸摸,活脱脱一个深度追星族。
严宏谦:“……”
魔幻。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赵伏波算计好的,但眼下的情况就是他想攻略小赵总,必须翻过“董事长”这座大山。他合计了一下,没人脑子好使,没人好看,还没人家年轻有为……照赵董这珠玉在前的标准,小赵总看周围的男人大概都是“年老色衰”,也难怪赵董把妹妹往众星云集美男成群的公司一放走人,丝毫不担心,毕竟爬她的墙头,难于上青天。
算了吧,好好工作。
周三,麦芒发通稿,阐明《脓疮》版权所属,一封律师函寄到原纪《乱花宥人》制作团队。
因为没有母带,科小丰专门跑去那个音像店,结果不出所料,原碟早被原纪收购,老板也换了人。她只能回到御苑取证,除了几张半成品的废碟,又加班赶点制作出了一张成品。
这段日子,科小丰拉下脸皮借遍了认识的圈内外人——唯独没骚扰佛团,不是因为他们处于演唱会的勿扰时期,而是科小丰知道,姜逐的存折和银行卡都在朱定锦手上……
至于褚沙白,他家庭矛盾科小丰也知道一些,爹妈乌烟瘴气,家里厂子年年亏本,他还要往回寄,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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