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逐避开她的目光:“在洗。”
赵伏波笑了下:“换算成钞票知道是多少么?”
姜逐:“我不知道。”
沉默半晌,赵伏波倾身向前,凑近他的脸:“不知道呀,那我直说了,你赔不起。”
姜逐微微往后收,正当她要去开洗衣机盖子视察,忽然开口:“未必,我的身价不止八千万。”
赵伏波回头,略一挑眉,听到这话实在有点罕见,想起今晚年会作陪的那俩均价八千万小年轻,将垂到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没控制住笑了,调整了一下表情,抹了下嘴角,半晌,还是笑了出来。
“我跟你谈肉偿,你跟我谈钱。是觉得我喜好变了;还是你工资卡和存折不归我管,飘了。”
姜逐看着别的地方,窗外琉璃灯光映得他瞳仁微晶。
“说实话,是不是对我那身花枝招展的行头有意见?是不是想在合作时拒绝某几个新人后辈的邀约了?”
赵伏波的笑意愈加明显,背着手绕着他走了半圈:“一直在原地没有动?就听着水声等我出来?啧。”
她像拿着黄金引诱人的魔鬼:“等我出来做什么?”
“我……我没有。”
“你比谁都清楚,但我要是问,你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扯住他领带,攥紧,一圈圈绕在手掌。
“姜逐,我就喜欢你明明门儿清还给我装的样子。”
下一秒,赵伏波不动声色从他裤袋里摸出手机,拇指快速点开通讯录,滑到“生活助理”一栏,直接拨了出去。
姜逐迟了半刻才反应过来,抬手撑在她耳边的墙上,低声道:“还我。”
在这当口,电话接通,那边传来阿黄的声音:“姜哥?”
赵伏波随口说了一个安全套牌子,又要了烟,催道:“两包,速度点。”
姜逐立刻去抢,赵伏波贴着他闪过,反手抛起,另一只手接住重新贴在耳边,拇指下移盖住手机的收音孔,眼角含笑,耳鬓厮磨,用低低的气音咬着耳朵:“听话。”
阿黄愣了一下,声线骤然紧绷:“你是谁?姜哥电话怎么在你手里?姜哥人呢!”
赵伏波哼笑一声,又是一个左右手抛接,没让姜逐把电话抢走,皮笑肉不笑的:“我谁?小朋友警惕性挺高啊。”
电话那边似乎有刻意压低的提示,像是管彬杰的音色,随后一阵诡异的沉默,阿黄再出声时已经结巴了:“赵赵赵……赵董!”
赵伏波挂了电话,把手机一扔,姜逐知道木已成舟,不再夺了,屈腿坐在沙发的靠背上,十指用力捏在一起,睫毛控制不住地轻颤。
十分钟后,门铃催命似的响了。
姜逐转开老式的绿纱防盗门,阿黄满头大汗,脸虚白,被响动吓了一大跳,做贼似的左顾右盼一会,才把手中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塑料袋递过去:“姜哥……”
姜逐:“……”
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阿黄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神情闪躲,分外扭捏:“姜、姜哥,那个我,我不知道你,那个size,我就都买了点……”
姜逐:“……”
阿黄瞧他拿手盖住了脸,神级的表情管理全线崩盘,一副没脸见人的低姿态,狗头一凛,忠心耿耿又视死如归道:“哥!实在不行……我去报警吧!”
话刚说完,他惊恐地刹住,喉咙里又突出一个颤抖的气儿,姜逐回头一看,赵伏波抄着手靠在卫生间的门上,刚刚正义凛然的阿黄屁都不敢放一个,转身就跑,脚步咣当咣当响在楼梯间,活像被鬼追了屁股。
赵伏波走来,没管仓皇逃走的闲杂人等,抬手把门拍上,一手摸上姜逐的腰:“报警啊?”
那手剥开他奶皮般的衬衣,滑入收紧的的皮带。
“报什么警啊同志,我看你挺精神的嘛……”
何为干柴,何为烈火。
掌心间劲窄的腰身随呼吸起伏,所及之处,皆是燎原大火,这片旱了八百年的荒土烧成太阳神阿波罗的座驾,烧成三足金乌的树冠,倾尽九万里长河也熄不住欲念。
地板从冰凉到汗迹湿热,姜逐仰头的时候,咽喉一痛,赵伏波咬住他的喉咙,将他紧紧按在地板上,感受最脆弱的脉动,留下齿痕,直到满足的刹那。
如此灼人。
是不是魔王连罪孽都如此美丽。
她的温度、气味、声音、眼神,像蛛网一样紧紧缚住他,日久天长,慢慢溶在肌肤下,变成了他的脉络,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的生命烙着她。
半夜醒来,从客厅门口到沙发卧室一片狼藉,吊兰的盆翻了,桌上瓶瓶罐罐滚得到处都是,沙发垫子七倒八歪,絮子乱飞。
仿佛隔了半辈子,它终于又乱了。
人气儿就从杂乱的物品和气味中冒出来,像猫爪子四处抓挠出的痕迹,填满心底漏风的空洞,姜逐光着脚坐在鸡零狗碎的地板上,尽力不发出声音,轻手轻脚地收拾,用垃圾袋扎好,开门放在楼梯道边上。
楼梯口靠着一个高壮的男人身影,发茬极短,叼了根燃着的纸烟,低头玩斗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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