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璠哪里听得进去,她就像一个寄宿制学校的学生家长,心血来潮打电话查勤,结果被宿管告知学生夜不归宿,不禁勃然大怒。
“怎么搞的?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究竟有几天能让人放心?”
赵访风舌根泛苦:“这样,我明天一早就让严宏谦去联系我姐,一定给您回电……或者,我亲自去查艺人的通告档期,如果您觉得我还可以的话……”
如果说赵伏波是魏璠力排众议保下的瓷娃娃,那她赵访风大概就是买一送一的添头。
魏璠对她说不上坏,也说不上好,平时送到赵宅的东西也会记得另给她带一份,但一碰到与赵伏波有关的问题,立刻显露出她“魏南墙”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特质。
“事情交给你办也行,先让伏波给我拨回来。”
赵访风不敢敷衍,压下困倦的哈欠,下床去桌柜边翻电话簿。
这样的事不止发生一次,必须得回个准信,否则事情没完——去年某次她困得糊里糊涂,随口应了,倒头就睡,结果第二天清早魏璠直接杀来赵宅,那表情瘆得慌,跟儿子被狼叼走的祥林嫂一模一样。
赵访风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可以一直把自家姐姐当成三岁,不在眼前就不放心,提及这个问题,赵伏波淡淡答道:“她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一道坎。”
“什么坎?”
赵伏波笑了笑:“那么多坎,我怎么知道她卡在哪一关呀。”
正在赵访风为魏璠一通电话忙乱的同时,御苑内气氛严肃沉凝,郭会徽一身发酵的酒气,垂头耷脑坐在板凳上,接受干部们的批评教育。
楮沙白脸黑如锅底,指着他鼻子开训:“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冲上来骂你吗?是怕你萎!老郭,你说说你干的是什么事,狗还知道找个角落撒尿,你就忍不到回房?”
姜逐的脸色也不太柔和:“老郭,我与楮哥不想干涉任何人的私生活,但你这个确实不好,我们连门都出不了,是不是要反省一下。”
郭会徽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是是,我喝多了,我写检讨……”
楮沙白发了一通火,深夜特有的疲倦涌上头来,胸口再多的责问与愤懑,都化作一摊哀哀的烟灰,他搬来一个板凳坐下,面对面看着郭会徽,轻声说:“老郭,我一直觉得我们都是在钢丝上走,我们有才华么?有,但你不能用这个给自己打麻药,抱着一个年度最佳奖杯吃一辈子,把自己剖开来,看清楚一点不行吗?”
郭会徽面色诚恳:“我懂,楮哥,我都懂,我没有骄傲自满,真的。”
楮沙白沉默地瞧着他,目光幽深。
“只要没有通告,小丁一觉睡到半中午,老郑成了昼夜颠倒的夜猫子,老郭,你说你不自满,那你有多少天没练声了,你现在给我唱一个音出来,胸闷不闷,气短不短。”
他骤然爆发出来,“你唱!”
这一声音量之大,宛如平地炸开惊雷,炸得丁一双惺忪着眼出来:“咋了咋了,楮哥怎么那么大火气啊大半夜的。”
另一边的门也无声开了,朱定锦半靠在门边,淡淡扫了一眼,向姜逐摆手示意没事:“我去楼下扔垃圾。”
朱定锦拎着一袋垃圾下楼,二楼静默许久,楮沙白阖上眼重重吐出一口郁气,这口气吹散了他心中的未熄的灰烬,草草两句打发掉丁一双,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也让郭会徽滚回房间。
过道里只剩正副队长二人。
窗外凄风苦雨隐隐号叫,楮沙白咽喉发干:“这样下去不行。”
姜逐去房内拿来热水瓶,给他倒了杯水:“明天定个时间表吧,按训练班的来,太松散了,容易出事。”
楮沙白啜着水,没有说话,是个默许的意思。
没等第二天定规矩,管彬杰大清早赶过来,提着一个鼓囊囊的黑公文包,楮沙白含着牙刷出来看了一眼,满嘴白沫地乐了:“大管你这是刚抢完银行?”
管彬杰翻开文包扣,将里面大份的纸张铺在客厅的桌面上,招呼人过来:“昨儿半夜新增的一个项目,都来看看,拿下最好,不行的话就当历练了。”
除了姜逐与楮沙白,其余人还没起,楮沙白快速漱了漱口,抹了两下嘴,脖子上搭着毛巾坐到桌前,翻开一沓文件,突然夹页中掉出一张时尚相片,捡起一看,他嗬了一声:“这不是家喻户晓的魏影后吗。”
管彬杰点头:“就是关于她的事,‘五言’听说过没有?那个系列的影片都是她监制的。”
五言系列是傲峰影业的大热IP,共有五部作品,已经拍出来的有《宫花》、《白水》、《山青》三部,听名字文艺得不行,实际是不掺一点假的商业大片,不跟你谈人生沧桑,就是良心圈钱。
这次是五言的衍生电影《红泥》,先前外包给原纪的主题歌制作出了问题,这一块要收录在原声大碟里,需要全部重做,不能马虎。
“魏璠背景深,她参与的东西,缺什么,都是人上赶着贡给她。”管彬杰敲敲桌面,“怀钧这次把任务下放给五六波风格不一的实力歌手,你们是其中之一。”
楮沙白蹙眉:“是要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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