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墨水看着被张小白包得像根胡萝卜的手指，连打弯都费力，这下，她是彻底不用干活了：“我在想，要是我们从来没有准备这个急救包，可能我今天也不会受伤。”
张小白将急救包放回原来的位置，好在这时间店里没客人。他不解地问：“这又是什么歪理?”
“不是歪理，心理暗示和因果律，科学界的一大难题。”什墨水随口胡诌。
张小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科学也论界，不过，看在她手指受伤的份上：“嗯，听起来有几分道理，要是没有这急救包，你会不会受伤谁又知道?”
什墨水一怔，是啊，若是没有这急救包，她不受伤还好，若是受了伤，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方便了。
虽然在她的意识里，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受伤。
见血这种事，总归是个凶兆。
她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
挂在店门上的风铃毫无规律的响了起来，有顾客进门，两人忙起身招呼。
一个又一个的顾客，陆续进来，陆续离开，晚高峰的时间便也飞快地过去，很快就到了每天的关门时分。
天色已晚，本来，张小白是与什墨水一同回家，可路上他却接到了康晓灵的电话。
号码是康晓灵的，但电话那边的人却不是她，而是个不认识的男声。
那人说康总工作的时候突然昏迷，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医院要求家属在场。这人没找到康总父母的电话，又看到这个号码被康总置顶，便觉得是康总重要的人，所以才打了来。
张小白本不想管，他算哪门子的家属?可一时间，他也联系不上康晓灵的家里人，再加上什墨水也说，以他们两家的商业合作关系，康晓灵若是在s城出了什么事，他张小白不好不出现。
于是，张小白便拦了辆出租车，赶赴去电话里说的医院。
什墨水一个人往家走，越走越觉得手指受伤的位置疼得厉害，方才还不怎么觉得，这张小白一走，只觉一鼓一鼓地疼。
“我还没想什么，你倒是先吃起醋来了?”对着绑成胡萝卜样的手指，什墨水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说起话来。
什墨水不顾附近行人看她的奇怪目光，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终于挨到了房门口，因着手指的关系，掏钥匙的时间花了平时的三倍，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她也懒得再制造声响，就在黑暗中摸索。
然而，钥匙一插入锁孔，什墨水立刻像触电一样，整个身体都向旁边移了半步。
有霹雳的掌风自她的身侧顺下来，一劈直到底。
什墨水估计，她这一掌若是挨实了，估计也要因为“昏迷”进医院了。
“师兄。”什墨水咬着牙，“你这问候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特别。”
“哈哈——”暗处有人爽朗地笑，笑声直接震亮已经灭掉的声控灯，露出他的身形来，他伸手帮什墨水拧开房门，“好久不见，难免激动。”
“风景!”什墨水的声调陡然高了一个八度。
然而，她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被她师兄一把拽进了房门，紧接着，就是“咣”地一声关门声。
“你这屋子不错。”风景自来熟地打量了一圈，“前后通透，视野还算开阔，是个一人独居的好地方。”
什墨水眯了眯眸子，她一开始拜托乔叔帮忙找房子就是打着这样的目的，所以她对这处房子还算满意，可今天听见同样的话从风景嘴里说出来，心里没由来的多了股别扭。
“你好像不太高兴见到我——哟，你的手!”风景看到什墨水被包成胡萝卜样的手指，“女大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划了个口。”什墨水解下几圈纱布，“缠得有些夸张。”
风景坐到沙发上，笔直又端正，捞起一个抱枕，照什墨水的习惯递给她。
“这么多年了，你这习惯还是没改。”风景想起第一次见到什墨水时，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声音里就多了些感慨。
那个时候，什墨水也就十岁左右，问她什么也不答，问急了，她就缩到后面，瞪着眼睛瞧他。后来，她就成为了他的师妹，唯一的师妹，也是师父唯一的女弟子。
因为入门比他晚了几年，为了追上他，她不仅练功时比他更卖力，就连平时，行走坐卧也都在练功，比如席地坐，她一定会保持打坐的姿势，将臀部垫高，让大腿比两只脚的水平位置高上一些。
为了保持这样的坐姿，有靠枕的时候就坐靠枕，在观里没靠枕的时候就坐蒲团。
他还记得，观里的好几个蒲团都被她磨得锃亮，大师伯每次看到，都会偷偷感慨，“这孩子的身上长了锉刀吗?”而每当三师伯听到他的感慨，则都会接一句，“她哪是身上长了锉刀，分明是心里长了锉刀。”而他们的师父看到那些蒲团，却只是笑笑作罢，直到现在——
“改不了了。”什墨水接过靠枕，盘膝坐下。
见到风景，她就会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像她这样练，只是空有其形，而无其气;可常有其形，也能有其气。师父不反对这样练，但师父强调，绝不能因为这样就在练功时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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