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会怎么想,我并不在乎,”他用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我就是看不得你折磨自己。”
我傻乎乎的杵在那里,心跳的厉害,这便是传说中的一见钟qíng吗?为什么明明第一次相见,却给我分外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他说的话,没原因的就让我觉得安心?我们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也熟悉了一辈子。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笑的柔媚而含嗔。
“我就觉得像是前世欠你的。”沈洋眉梢一挑,嘴角微咧。
“切,你是医生也相信前世今生?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居然也有唯心主义的思想,该打。”我笑着作势捶他,他环住我的双肩,轻轻的拥我入怀,我们在相识的第十天牵手。
三天后,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院。
“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吗?”一个调侃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谁,“医院要关门了吗?沈医生都不需要上班了?”
“送你比较重要,”他一手拎起我打包好的行李,一手挽住我的腰。
“喂,我是不在乎哦,出了这道门没人认识我,你就不怕坏了你沈大帅哥的名声?”我拍他的手,他笑了笑没搭话。
回到久违的家中,看到自己焕然一新的房间和在厨房忙个不停的母亲,心里暖暖的,妈妈真的改变了很多,这个家如今多了分温暖和温馨。
“小沈,来,尝尝这个,”妈妈夹了菜给沈洋,对着他,难免有些局促,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带男孩子回来,她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状况。
“妈,你对他好,我会吃醋的,”我故意撒娇,嘟起了嘴。
“对他好不就是对你好,傻孩子,这醋也吃,”妈妈嗔道,在我脸上扭了一把。
我装模作样的吃痛大叫,两双筷子同时伸到我碗中,我抿着嘴儿偷乐,原来幸福就是这样的简单。
晚饭后,妈妈早早的躲进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我和沈洋窝在厨房里,我涮着碗筷,他在我身边说着笑话逗我开心,斗大的居室略显局促,我有些许的燥热,鼻尖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他拧了块毛巾给我擦脸,我们就像一对生活多年也相处了多年的夫妻,简单的快乐着,平凡的陶醉着。
夜晚,熠熠闪光的繁星簇拥着如镜的满月,幽静深邃的夜空神秘而又广阔。
“你喜欢看夜景,今后我天天陪着你去散步。”
“那要是下雨呢?”
“打着伞去。”
“那要是我走不动呢?”
“我抱你去。”
“那要是大风、大雨甚至是下冰雹呢?”
“我们就在家里看。”
我听着他绵绵的qíng话,枕着他沉沉睡去,他的怀抱让我觉得温暖而又安心。
花前月下、qíng话不断,耳鬓厮磨、qíng意绵绵,月下漫步、江边絮语,我以为人生就会这样的延续下去,也以为沈洋就是我寻找了一生的人,如果那天不是我恰巧打开电视,如果打开的频道不是正在播放我所熟悉的地方,可是生活就在是无数个巧合中上演着悲欢离合。
“紫禁城现名故宫博物馆,位于北京城中心,是明、清两代的皇宫,始建于明永乐四年(公元一四零六年),建成于明永乐十八年(公元一四二零年),至今约有六百年历史,先后有二十四位皇帝曾经在这里统治全国近五百年。”
……
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些无穷无尽的联想,思维不断跳跃着,从一个人影跳到另一个人影,又从一个画面转到另一个画面。
电视上的场景一转,传入耳中的已是另一处景点的介绍。
“圆明园遗址公园位于北京西北郊,与中关村科技开发区相邻,是在圆明园遗址上建立的一个主题xing公园。
……
康熙四十六年(公元一七零七年)康熙皇帝将位于畅chūn园北部的一座园林赐给皇四子胤禛。胤禛即位后,自雍正二年(公元一七二四年)起开始对圆明园进行大规模扩建。雍正三年(公元一七二五年),御园初步建成,同年八月雍正皇帝正式开始在园内御门听政。九州清晏即是雍正皇帝正常办公的场所……”
我困惑了,一些记忆犹如奔腾的波涛在我眼前旋转着,晃动着,可是我怎么都抓不住。
“妈,”我看到母亲从身边经过,叫住了她,“妈,我以前去过北京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你很少出远门。”妈妈给我披了件衣服,“多加件衣服,你身体好了没多久,要自己注意。”
“嗯,我知道了,”我在妈妈的脸上亲了一下,引的她哈哈大笑。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到房间把我从小到大的相册取了出来,一张张的照片堆在了chuáng上,没有哪张显示与北京有丝毫的联系。可我分明觉得自己曾经去过这个地方,而且对那里很熟悉。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我丧失了一部分记忆还是母亲存心的隐瞒?
我努力回忆着,刚想到了一些片段,头就疼的不行,我抱着脑袋,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我仿佛坠入了黑暗的旋涡,在黑夜中漫无目的的行走,又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我这是要去哪?我在记忆里搜索着,在回忆中追随着,直到我看到了熟悉的桥面,看到了在桥上守候的人。
他微扯嘴角,眯着眼睛说道:“不是说好走散了就在这里等的吗?你让我好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朝他奔去,心涨的满满的,“我还是来了不是。”
“慢点走,小心跌倒,”话音刚落,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他忙要跑来拉我,我忽的觉得脚下在颤动,再仔细一瞧,桥面正慢慢的裂成两截。
桥墩上依稀可以看到三个大字:奈何桥,我赶紧站起来,朝他那里跑去,他也正在朝我这跑来,可是在我们之间的裂fèng越来越大,好不容易跑到边缘处,之间的距离已不是我们可以一脚跨越的。
我叫道:“你等着我,我这就过来。”
他也大声的叫着我的名字,天空中一个声音缓缓响起,由远而进,似在耳边,又远在天涯,远远的压过了我们的叫喊,“你们的相遇是时空的错误,本不应该相识相知,但是看在你们相守一生的份上,让你们在奈何桥上见上最后一面。如今心愿已了,你们都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吧。”
我只觉得眼前的他离我愈来愈远,我的视线也逐渐模糊,我努力的朝前面爬去,一步一步的朝他移去,“胤禛,我会缠着你,永生永世。”我纵身往前跃起,耳边是他凄厉的喊声。
我猛的被惊醒,出了一声的冷汗,似乎醒了,似乎还在梦中,迷迷糊糊的,睡意还没消退,梦中的景象在眼前翻动,我抱着枕头坐了起来,这个人是谁?我好像和他认识了一生,明明已在嘴边,却怎么都叫不上来。
胤禛,梦里的我叫他胤禛,我喊的很顺口,我心念一动,胤禛不就是雍正皇帝的名讳吗。
若涵,又是那个带有磁xing的嗓音,是谁?我大叫一声,声音已经消失在幽静的夜空中。冥冥中始终觉得有人在呼唤我,而那人和我并不在一片天空下。
我盘腿而坐,头深深的埋进了膝盖中,我究竟失去了什么?到底还有多少事qíng是我所不知道的?
去北京吧,那里会得到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从心底深处涌出的念头,再也压制不住。
我即刻收拾行装,第二日一大早,我瞒着母亲离开了家门。
两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在机场准备登机。
短信铃声响起,是沈洋,内容简单jīng炼:“你在哪里?”
“虹桥机场,去北京。”我想了一下,如实回复。
“你等我,我马上就到,我陪你一起去。”几乎在我发出去的同时,他的短信又到了。
“来不及了,我先登机,你到北京找我。”看到信息发送成功,我送了口气,然后果断的关机。
四个小时后,北京。
圆明园。
我没心思听导游罗嗦的陈述,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曾经有个人牵着我的手踏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大家请看,牡丹亭,是由康熙皇帝赐名的。”虽然没有人听,导游仍是尽心尽职的絮叨着。
“这里后面应该有座楼的,”我喃喃自语着,这里的感觉熟悉到就好像我在这里耗尽了一生的时间。眼前仿佛浮现了一个陌生的古代女子的面容,细看下又很面善,我的头又开始胀痛,赶紧挥去若有若无的记忆,把注意力转到眼前的景色中去。
走出了圆明园遗址,刺骨的北风袭来,我紧了紧大衣的领子,落叶飘忽的天空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转眼间身上停留了这许多可爱的白色小jīng灵,落叶飘在我的肩头,和雪花融合在一起。
“大爷,我想去西陵,请问哪儿有最快的车可以到达?”我看着路边一位正在扫着积雪的大爷,面色和善,就上前问道。
“小姐是北京本地人?要不就是在这待过许多年,瞧你这一口京片子说的多溜啊。”大爷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说话也带上了儿字音。
我从没来过北京,我硬生生的把这话吞了回去,我这样的口音,要说没来过北京谁会相信。“是啊,小时候在这里住过,”我支吾的回道。
“我说小姐你,大冬天的很少有人会去西陵,你要去那gān啥?”大爷对我想去西陵的想法疑惑不解。
难道和那大爷说我隐约中觉得和那雍正皇帝前世有牵绊,今生才会来寻找他的足迹?我尴尬的张了张嘴巴,“我就想去看看。”
“哦,你真要去就索xing包辆车吧,反正也不贵,速度快又安全,你看咋样?”老大爷还挺热心,“这里有几个司机人都特好,要不我给你张罗张罗?”
“行,那就麻烦您了。”我感激的朝他笑笑。
北方的冬季漫天风雪,水瘦山寒,西风卷着落叶狂傲的chuī啸着,下了车我将围巾在脖子上多饶了两圈,又伸出手使劲搓了几下,跺了跺几乎僵硬的双腿才算缓过神来。
整个西陵格外的冷清,除了我几乎再看不到第二个游人。破败的门庭依稀还能辨认出这座皇陵曾经有过的辉煌。
世宗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大孝至诚宪皇帝之陵。
我停在这块碑前,寥寥数语就概括了雍正皇帝传奇、短暂又备受争议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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