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里面,即使是正月十六这样寒凉的天气,孙刺史也忍不住擦擦热汗,把外面的袍服全部脱了下来。
原来这里面的气温比外面高了许多,燃烧的火炉正在片刻不停地工作着。
滴滴汗珠划过孙刺史的额头,他擦了把汗问道:"完成量怎么样了"
旁边管事的躬身回答道:"回禀大人,燕州全境去年税收折合成银钱共两百万两银子,如今正在炉中熔炼,只待打造成官银样式就可以运往大兴城。"
孙刺史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去年朝廷划拨的六百万两军用、民用开支呢"
管事的又靠近他,附耳说道:"去年下半年已融了三百万两,只得了一百万两火耗。"
孙刺史也凑过来,用手挡着嘴唇:"速速将余下的三百万两也融了,上面催得紧,耽误不得。"
管事的领命,并说要等打造完两百万两官银后才能开工,预计要一个多月。
孙刺史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工人手脚再快也要做的过来才行。
夜幕渐渐落下,距离刺史府八百里之遥的阳城街道上早已没了声音,元宵的热闹已经落下帷幕,人们都满足地回到自己的家中,一家人开开心心地期待新一年家中能有个好进项。
而无人的街道上,一阵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打破了阳城的寂静,一匹骏马就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太子府而去。
到了太子府后门,马上的人被里面的人接应进去,许久后才出了太子府,又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而接到马上人消息的太子府詹事,拿着手里不曾开封的密信,走上了一条熟悉的道路。
穿过长长的过道,詹事迎面遇到一个熟人。
那个熟人吊儿郎当地和詹事打了个招呼:"詹事大人,好久不见啊!"
说完还意图过来勾搭詹事的肩膀,詹事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在烛火下就像志怪奇谈里面的恶鬼,那人立刻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瑟缩着告退。
詹事客气地说:"柳二郎君慢走。"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狭窄而又冗长的过道里,引起阵阵回声,吓得柳玉树"嗖"的一下像火烧了屁.股一样跑了。
等詹事大人走到地牢里,罕见地发现太子殿下竟然没有带死囚来一剑一剑捅死,而是坐在那把梨花木雕花椅子上,看着右边关在牢房里的女人沉思。
詹事大人知道不能打扰太子的思虑,所以站在一边等着。
牢房里被关了快一个月的女人再也没有以前的雍容富贵,而是狠狠地瞪着太子,尖利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你把我关起来,可想过父皇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做"
太子被她的声音惊醒,俊秀的脸上流露出丝丝笑容,却把女人吓了一跳。
"可惜,父皇现在是没心情监视孤了,更何况你以为孤把你关起来只是一时起意吗"
太子转动了自己右手上的翠绿扳指,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
那女人对太子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从那个女人死了开始,你就一直想杀了我,只不过父皇一直监视着你,所以你才不敢动手吧"
太子不说话,对于不值得的人,他不想多费口舌。
他转头看向詹事,詹事这才将手里的密信交给了他,太子打开密信细细看了,知道一切按计划进行着,就没什么呢担忧地了。
为防止被那个牢房里的女人听见,詹事靠近了太子,声音极轻:"殿下,尘埃传来飞信,陛下不日将秘密派遣高成安作为监军,随王朝南手下的十万大军入燕州查探军情,此次只怕来者不善。"
太子没想到皇帝还有如此心思掌控国家朝政,他不解地问道:"上次不是说,父皇他失了柳惠妃,终日郁郁寡欢,已经疾病缠身、万事不管了吗怎么他还有心思派心腹到燕州来查探,是不是孤哪里露出了把柄"
太子詹事犹豫了下,然后不太确定地说:"据宫中眼线来报,陛下似乎对一年前承香殿的大火起了疑心,正在派人重查此事,不知道是不是从这里面发现了不对劲"
太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晦涩的眼神看着詹事,声音轻不可闻:"你是说,他猜到了……银杏"
詹事猛地跪在地上,说道:"臣不确定!"
太子眼里突然烧起来一股火,俊秀的脸突然扭曲了:"孤把她藏的那么好,他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詹事把头伏在地上,推测道:"虽然陛下的密探已被咱们铲除,但是不排除还有别的眼线。您在年前大肆张扬,纳了一个名叫‘银杏’的女人的事,陛下是有可能知道的。而且一年前承香殿大火,明面上是太后指使宜佳做的,可背地里陛下早就查出了是‘银杏’放的火。而宫女‘银杏’,出宫后返回了老家硕城,就在太子殿下您隔壁。"
推测出令皇帝起疑心的地方后,太子詹事正想问太子此事怎么处理。却看见太子扭曲的脸颊变得正常了,他微微笑着,就连眼里都是笑意。
可惜在正月初七夜里,硕城被屠,县衙早就被大火烧了,里面的关于"银杏"的全部资料都被烧毁了,就算派人来追查,也只能查到"银杏"早已身死的结果。
"下面孤有一件事要你立刻去做,"太子看着关在牢房里想偷听这边谈话的女人,继续说道,"给孤的‘杏儿姐姐’重新安排一个身份,与硕城的宫女‘银杏’脱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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