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建明帝如今万万不能容忍的事情。
“那不如,让二郎去清宁殿里探望一下吧?也好见见安福。那样的情形之下,想必安福也不愿意出来的。”
在皇帝盛怒的情况下,鱼妃自然知道要如何温软的声音和语调才不至于火上浇油,或者,要如何遣词用句,才能让皇帝愈发狂躁。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一母同胞,亲姐弟,亲兄弟……邵舜英死都不肯承认是二郎指使,可越是这样,自己心头的那抹疑惑越是浓郁……
建明帝闭了闭眼,摇头道:“算了。不必了。他们是母子相误,若见了,还不定又生出什么事端来。不如不见,不如不见哪……”
“陛下累了,您躺一躺,我给您通通头发吧?”鱼妃看着他伤心的样子,满面不忍。
身为君主夫主,来自妻妾的珍爱怜惜自然是多多益善。建明帝去了冠,慨叹着依言躺了下来,闭着眼睛让鱼妃亲自给他梳理长长的头发。
“呀……”鱼妃手指一颤,惊呼一声。
“怎么了?”建明帝眼都不睁,唇角含笑,“可是看到了白发?朕早就有白发了,只是梳头的宫人手巧,都帮朕藏了起来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鱼妃滴下泪来,手背堵着鼻子,哽咽道:“您还在盛年,怎么就……”
夫妻们闺房里你亲我爱,彼此怜惜,正是增进感情的好法子。
建明帝在昭阳殿里歇下,翌日上朝才走,鱼妃立即命人:“告诉太子妃:二郎要来中秋家宴,让她和太子早做防备!”
阿淇亲自走了这一趟。
沈濯听了她的话,安抚地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你跟娘娘说,多谢她。”又命人给她备了食盒,装了些奶糕等物,让她带回去:“鱼娘娘的昭阳殿里,怕是已经没有会做幼儿饮食的人了。恰好我这里有。你先拿这个回去给县主试试,若县主喜欢,我把厨子就送过去。”
阿淇不甚明白,只得提了食盒回来,疑惑地问鱼妃:“太子妃这是何意?”
鱼妃长出一口气,一直紧张的坐姿放松了下来,闲适地倚在了大软枕上:“她想的也对。二郎若真是想要那个位子,这个孩子他总得顾一顾。哪怕是做给新罗国看呢!”
指指外头:“你让乳娘抱长乐过来,给她尝尝这个奶糕,然后让人去东宫,要了那个厨娘过来。”
阿淇这才明白过来,心惊胆战地瞠目看着鱼妃,低声道:“娘娘,这位太子妃才多大的年纪,怎么连利用这样一个婴孩的法子,她都敢用?”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沈净之若是没有这个心机手段,你当她能活到如今?更遑论还保着三郎平平安安、干干净净地坐上了太子位。许久之前陛下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然以他的天子之尊,就能三番两次地亲自给沈净之添堵了?那也是为了太子好啊……”
鱼妃怅然叹息。
阿淇偷眼看了看鱼妃,低声嘀咕:“太子殿下虽然嘴上说不纳妾,可一旦进了大明宫,这话还能算数?御史台一封折子递上,打着为净之小姐好的旗号,也能采选出来十个二十个美女的。男人到了那个位置,这种事儿哪儿拦得住啊……”
“所以才能拦一天是一天。你怎么知道不会慢慢就习惯了呢?你若一开始不拦着,那就是做好了他会纳妾的准备。既然你都做好准备了,那人家怎么可能不纳?哪个男人不是色鬼啊?!”
跟心腹宫女说话,鱼妃少有顾忌。
但却话糙理不糙。跟崇贤坊沈相夫人罗氏的说法,简直如出一辙。
天下太平 第一零二二章 我叫不紧张
罗氏的产期将近,这阵子全家紧张得要命。尤其是沈信言本人。
女儿嫁出去了,日子过得还挺好,根本就用不着他操心。
至于女儿出嫁之前跟自己、跟幕僚西席商议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题,如今想来简直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如今对沈信言来说,最真实的就是他的妻子快要生第三胎了。
他今天又有些吃不下饭。
看着满满当当的四个菜一个汤,还有只下去了个尖儿的一碗白米饭,旁边伺候的葛覃愁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老爷,您得吃啊。朝廷上这么忙,家里又都看着您。您不吃不喝的,拿什么支撑啊?”
沈信言烦闷地摆摆手:“心里躁,吃了也是积食。拿下去吧。”
自从大小姐走了,家里的主子们都怅然若失,一个个没了“管束”他们的人,都有些懒吃懒喝的。
这种事儿,葛覃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着,命人端了出去。想一想还是不放心,转身直奔二门,请人传话:“小的想见见夫人。”
如今沈府的年轻小厮,基本上都是沈濯请简伯在庄子训练出来的人手,若非遇到大事,他们自己就会悄悄解决。
罗氏听说是跟着沈信言的葛覃,心里咯噔一下,忙道:“让他进来吧。”
朱碧堂如今被苗妈妈、曾婶、芳菲、六奴四个人管理得密不透风,葛覃进来时,明晃晃几道审视的目光同时看过来,吓得他直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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