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馊主意?”
沈濯把玩着罗氏的一支三尾展翅凤衔珠的金步摇,不在意地说:“管他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您看,两巴掌一顿骂,郜娘子不是一个字没有的就跑了?”说着,递给芳菲,让她给罗氏插在高髻上。
芳菲接了过来,只管抿着嘴笑。
罗氏叹口气,苦笑道:“我算是管不了你了。等回到家,让你爹爹收拾你去!”
铜镜里打量头上的步摇片刻,站起来,一指戳在她额角:“你要是让人带坏了嫁不出去,我可不养你,自己出去立女户去!”
沈濯吐吐舌头:“我巴不得呢!”
这边母女两个安安生生地过完一个上午,外头就有人悄悄来报:“万俟大人那边午食后就出发,一应人证物证都带着呢,刑名师爷、仵作和两班衙役都带了,甚至还借了两百府兵……”
罗氏大惊失色:“什么?”
沈濯忙按住她,笑道:“知道了。去吧。”
屋里没了外人,转向罗氏:“娘,您别担心,昨儿回来的路上,隗先生帮着我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梳理了一遍。今天绝对不会出篓子的。”
罗氏呆呆地看了她半天,才说了一句:“难怪隗先生一个劲儿地嘟囔,他吃亏了,他的月俸价码开低了……”
才进沈府一天,就要帮着翻这样大、这样久远的旧案。
嗯,隗粲予是挺吃亏的。
沈濯嗤一声笑了出来。
……
……
午时三刻,密密匝匝的脚步声在别院响了起来。
罗氏和沈濯正在喝餐后茶。
沈濯一眼瞟过,春柳会意,直接拦了出去:“谁来了?怎么也没个人死进来通报一声的?都哑巴了?!”
曾婶则悄悄地溜了出去,到外院将刚刚吃饱了的隗粲予和荆四请了过来。
秋英和苗妈妈不动声色地分站在罗氏和沈濯身边,芳菲和玲珑则不离左右。
接着便听见别院下人高声道:“沈家小太爷沈恒、族长沈敦、四房沈琮求见侍郎夫人。”
罗氏淡淡地传令:“隔屏风,设座。”
别院下人们一愣:隔屏风?自打刘夫人走后,侍郎夫人可还没提过这个要求呢!
一时面面相觑。
沈濯的声音响起,阴阳怪气:“怎么着?来了撑腰的了?又不想听话了?行啊!回几位爷一声儿去,今儿我娘不高兴,不见。什么时候万俟县令到了,什么时候咱们再说话,不迟。”
顿一顿,又冷笑:“不然,等国公府我们家刘伯母回来,或者索性等着我们信美大族伯父回了吴兴,再一起见,也行!”
——我吓不死你们!
第一三九章 胆大包天
外头传来一声轻咳,下人们忙一拥去取了屏风过来架好,又在屏风前后给沈恒、沈敦和沈琮摆好了椅子和高几,上了热茶点心。
不伦不类地见了礼,沈恒叉手腹前,靠在椅子上眯眼不语。
先开口的竟然是沈琮。
“侍郎夫人和小姐对我诸多误解,我今日特地前来解释。哦,那个车夫呢?带出来吧,当着侍郎夫人的面儿,我跟他对质便了。”
罗氏和沈濯对视一眼,均看出来对方眼中的一丝担心。
这个沈琮,太镇定了。
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呢?
车夫被拎了来,一眼看见沈琮和沈敦坐在那里,吓得当即腿一软,跪倒在地:“小太爷,族长,德,德孝爷……”
沈琮连看都不看他,只管扭脸对着屏风微笑道:“这个人,跟了我多年。早年间还好,这两年看着我宽容,越发不像话了。上年调戏过家里的丫鬟,被我儿媳妇打了一顿。前几时又偷鸡摸狗的,被我老妻抓住,绑在长凳上赏了十几鞭子。
“原来我是想着直接把他轰出去的。但他老母在堂……”
说到这里,终于微微侧脸,瞥着那车夫,慢慢说道,“拼了命地在我跟前保他,说绝不再犯,还说若是再对主子不敬不顺,天打雷劈……”
那车夫深深低下头去,趴在地上,抖作一团。
沈琮这才又看向屏风,笑道:“我这才放过了他。谁知道他就弄了这么一出来脏害我。如今当着侍郎夫人和小姐的面儿,且让我问他一句。”
转过身来,咳了一声,老鼠眼里杀气凛然:“你还不说实话?”
那车夫如同听了圣旨一般,抖着声音,立即高声道:“小的,小的上回是为了脱罪顺口胡说的!滢小姐的香囊的确是她自己不小心落在车上的。我见那香囊精致,就偷偷藏了起来,打算回头拿出去换几个钱,打酒吃。绝对没有想要陷害小姐们名声的意思!
“后来回了家,我们老爷骂了我一顿。我一怒,自己出去吃醉了酒,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是要多谢福顺大爷的救命之恩!但此事,与我们老爷是半分干系都没有!
“我是因为前头挨揍,心存不满,所以,才,才胡说了一顿……
“小的,小的全都是诬告!全都是诬告啊!”
全部反口。
沈琮看着车夫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只已经被碾死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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