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波照例不接话。
邵皇后对这种无疾而终的挑衅与无视都已经麻木了,只管笑道:“到时候也要请一些小郎君们过来,不然大郎二郎该尴尬了。”又安抚安福:“到时候,我让竺家那孩子也来,今年忙完了你大兄的婚事,就是你的。”
安福先是一脸惊喜:“那周表弟也会来了?”待听见自己的未婚夫也要来,脸色大变,低头不语。
邵皇后瞥了她一眼,没理会,且先叮嘱临波:“虽然是你们姐妹俩的名义,但你知道,你长姐一向不耐烦这些事。所以就要偏劳你了。一应的事情,我让人告诉你。你去操持一下。”
临波忙站起来听了,屈膝答应。
安福顿一顿就自己缓了回来,缠着母亲:“母后,花会而已,都是有成例的,三五日准备就够。不如咱们定在三月初吧?”
她想早一点见到周表弟。
邵皇后笑着拍拍她的手:“三月初一是你大兄二兄生日,三月三上巳祓禊,宫里已经要忙个人仰马翻了。哪里来的心神给你准备花会?何况,还要等一个人回京……”
安福瞪圆了眼睛:“谁?”
邵皇后笑着看了临波一眼:“礼部侍郎沈家的小姐。”
安福几乎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沈二!?”
临波的手指尖则微微一颤。
被皇后发现了……
邵皇后则惊讶于安福的态度:“你知道她?”
安福忿忿地跺脚瞪眼:“过年时见着召南姑祖母跟皇祖母说起过这个人。夸得她天上地下的。可我听说,她父亲亲口承认,说她极跋扈极骄纵。可见两面三刀,不是好人!”
邵皇后瞪了她一眼,张口想要训斥,看了临波一眼又咽了回去。
临波公主立即对着皇后屈膝:“若无他事,临波告退了。”
邵皇后含笑命人送了她出去。
临波一走,安福公主就委委屈屈地瘪了嘴,又去拽皇后的衣袖:“母后,我不想嫁给竺容与,我喜欢周表弟……”
邵皇后不胜其烦地扶额,但还是得哄她:“竺容与是竺左相的幼子,最俊雅风流的。咱们不都见过了么?你周表弟是生得好、性子好,可是……”
掌宫老内侍见皇后还要拿往日里的说辞来搪塞安福,不由得上前一步,接声道:“大殿下,您别难为娘娘了!您跟周小郡王的事情娘娘不是不管,可是召南大长公主不答应,娘娘还能怎么办?”
安福公主脸色大变,渐渐惨白了起来:“你说,是,是召南姑祖母不肯答应……”
邵皇后都能感觉到女儿的身子在微微地抖,连忙拉她坐在了身边,一个眼刀狠狠地甩过去。
老内侍缩了缩脖子,低声道:“是。大长公主说,她唯有这一个孙儿了,就盼着他能早日成亲、广纳妾室,给她老人家生一院子的重孙子重孙女。可公主是天之骄女,哪儿能受得了这个委屈?这门亲事,断断做不得。”
召南大长公主的原话可不是这样的——
她老人家是当着太后的面儿,直直地指着邵皇后的鼻子道:“就你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大闺女,随便你去祸害谁们家都行。想进我这大长公主府,没门儿!”
第一四七章 回家
安福公主苍白着一张脸晃晃荡荡地去了。
邵皇后看着她的背影,不无担忧,叹口气,道:“偏是你嘴快。”
顿一顿,又道:“不过也好。永安郡王的婚事本来就只大长公主这个亲祖母一个人说了算,告诉安福,也省得她还存着心思。眼看着今年就要成亲了。让竺家知道还有这么档子事儿,总归是不太妥当。”
老内侍低声道:“老奴是担心大公主逼着您再去大长公主跟前受一回委屈。
“至于竺家,尚公主本就是他们家天大的福分了。何况让他们家自己说说,竺三公子处处都比照着周小郡王学,可哪一点儿比人家周小郡王强了?原就怪不着咱们公主……”
邵皇后失笑:“这话倒也有理。”
老内侍叹道:“看看公主,也是可怜。好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天之骄女,偏偏嫁不得。可是您看咱们大公主,真真是懂事了。既没哭也不闹,就自己这样难受着去了……”
邵皇后也心疼起来:“可不是呢……我也只能尽力给她把公主府布置好了,权当是补偿了……”
主仆两个闲聊了没几句,人来报说:“大公主离了清宁宫就去了鹤羽殿,‘一不小心’,把二公主的一套颜真卿真迹给扯了……”
老内侍眨了眨眼,且问皇后:“眼瞅着中午了,老奴传膳吧?”
邵皇后就似没有听到宫娥的回报一般,徐徐点头:“好。中午上一碗碧粳粥吧,我这胃里不太舒坦。”
宫娥似是也已经习惯了,平静地低头退下。
……
……
二月二十八,沈家的车架进了京城。
过了怀贞坊,两队分路,一队去了国公府,一队去了礼部侍郎府。
还没到门前,沈濯就悄悄地令曾婶:“你帮我问一句门房,欧阳姐姐投了帖子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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