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鲍姨娘则整整哭了一宿。
煎熬了这么多年!
她终于在韦老夫人还没死的情况下,熬成了正头夫人!
而自己的儿子,终于,也是嫡子了!
昂首挺胸,扬眉吐气,莫过于此啊!
而罗氏和米氏得到消息,先都是大惊失色,接着打听完细节,都沉默了下去。
到了晡食,大厨房惊诧地发现:府里的三个房头,竟是每个房头,都要了酒!
二房庆祝也就罢了,怎么大房和三房也这样开心呢?
米氏在三房里,仰头干了一盅酒,长出一口气:“终于,要把二房一家子赶出去了!终于,不用再跟那一家子蛀虫在同一屋檐下了!终于,不用再看见那个吸血鬼了!”
罗氏则抱着沈濯呜呜地哭:“我的微微宝贝啊……你可终于长大了……”
……
……
等沈溪头晕脑胀地从煮石居回到自己房里,却得知母亲醉了,睡了。父亲则去了莲姨娘房中,也醉了,睡了。
迷迷糊糊地爬到自己床上,连翘却死活地把她推清醒:“小姐!老爷今天谁也没告诉,自己去了衙门,办了分家!”
沈溪一个激灵,瞪圆了眼睛,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
连翘忙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沈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只觉得心惊肉跳,忙命:“去!把焦妈妈叫来!”
连翘哭丧着脸:“下晌老爷回来,焦妈妈听说了这件事,傻了许久,跳起来就出去了。等到晚间回来,陪着夫人一起,喝醉了。”
沈溪头上一晕:“你听见她说什么了没有?”
连翘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她说,二爷是个天字第一号的蠢货……”
沈溪只觉得手脚都麻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模糊,呵呵冷笑:“可不是么……这样一来,看似我们二房拿到了家产,成了嫡房。可是,我们是谁的嫡房?一个长安县尉的嫡子嫡房而已。但是,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是礼部侍郎的兄弟侄女了……”
一个曾经的长安县尉,和一个炙手可热的礼部侍郎……
哪个更能给二房带来好处?!
这不是明摆着么?!
沈信诲……
我的一辈子,就是被你和你那个蠢到家的爹,还有那个自私到家的娘,给毁掉的……
沈溪眼一翻,晕了过去。
……
……
隗粲予的房里多了一把躺椅。
这个椅子是沈濯亲手绘图,命人专门给隗粲予一个人打造的。
可以摇。
隗粲予爱极了这把躺椅,基本上不肯再去睡榻。一条薄薄的锦被往身上一搭,看书,实在是太舒服了。
荆四在一边给他温酒,低声笑道:“您怎么知道姨奶奶一定能说服二爷?”
隗粲予眼皮都不抬:“这是个习惯。你们家二爷听他娘的话一辈子,不可能到了这件事上,忽然就不听了。所以,就算他觉出了不对头,他也拗不过他那个一心只想当夫人的亲娘。”
荆四嘿嘿地笑:“唉!太好啦!这府里,很快就要清净啦!”
隗粲予哼了一声:“哪儿那么容易?等着吧。明儿一早大家伙儿都回过味儿来,肯定还有场闹。”
荆四傻了眼:“不会吧?”
隗粲予滋儿一口酒,扔个花生米在嘴里,继续翻书:“没事儿!闹吧!二小姐是谁?怕她们闹!”
荆四挑眉。
二小姐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姑娘啊!
隗粲予哼起了小曲儿:“你们二小姐啊,憋着劲儿地要跟她们大闹一场,好在她爹爹小叔回来之前,把二房彻底地赶出去呢!”
否则的话,以沈信言和沈信行必须要官声的身份,以二房那些人的不要脸,此事,怕就难做了!
第一九零章 闹有什么用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沈恒就醒了。
老人家觉少,躺不住,轻轻地嗽了一声,慢慢起床。
吴兴带来的丫头上前服侍,低声笑着告诉他:“孙小姐来了,在外头等着给您请安哪!”
沈濯?这么早?
沈恒又惊又喜,忙命赶紧梳洗。
急忙收拾好了,出了外间儿,就见沈濯一身男装假小子打扮,圆领长袍腰横革带幞头束发薄底黑靴,利利索索齐齐整整,越发衬得杏眼桃腮,笑语嫣然,煞是好看!
沈濯一丝不苟地行礼,脆生生清凌凌地唤他:“给太爷爷请安。太爷爷早上好!”
沈恒美得雪白胡子几乎要翘上天:“嗯,嗯,乖。”
行完礼,沈濯就扑进了老头儿的怀里,嘻嘻地伸手拽他的胡子:“太爷爷,以后您就是我们家辈分最大的人啦。我每天早上要先来给您请安,然后再去看我祖母。您高兴吗?”
沈恒一辈子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哪里有不高兴的,激动得老眼里都是泪花儿:“高兴,高兴!”
沈濯笑嘻嘻地又哄着老头儿喝了热水,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走,方入了正题:“太爷爷,我有件事儿想拜托您帮忙。”
沈恒虎着脸瞪她:“瞎说什么?你的事,就是太爷爷的事。以后不可以用帮忙这等字眼!听着就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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