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好生抱了抱沈濯,又随手把自己正在把玩的一个白玉雕马上封侯的玉佩塞给了她,笑着拍拍她的头,道:“好,太爷爷管。”
没人知道沈恒跟沈信行说了些什么,但当沈恒从醒心堂出来的时候,是沈信行毕恭毕敬地搀了他回的螽斯院。
然后,家里再也无人提起这一夜。
倒是沈信行自己,去了桐香苑,又让韦老夫人请来了罗氏,将沈信言的口信告诉她们二人:“大嫂与国公府夫人小姐去吴兴的路上,不是遇见了欧阳郎中么?大兄告诉我说,他家小郎这次的成绩不错。他因与国公府大族兄在宫中恰好见了一面,索性就先跟信美兄提了提。请大嫂在殿试前两三天,安排一日,两家子夫人们见一面,熟悉熟悉。”
罗氏面上一喜:“大郎可说了国公爷是什么意思么?”
沈信行想了想,摇了摇头:“大兄说,信美兄极欣赏欧阳郎中。”
韦老夫人看着幼子恢复了理智精神,心头也就快慰下来,笑道:“大郎媳妇,成不成的,不在长辈们怎么投契,还是在孩子身上。咱们家新近事多,我原也想去一趟大慈恩寺磕个头的。你跟欧阳家、国公府通个气儿,定个日子。咱们也去散散心去。”
罗氏温顺答应下来,又对沈信行道:“三弟终归事忙,若是弟妹心里有什么疙瘩,尽管让她来寻我。我们亲妯娌,没什么不能说的。”
沈信行认真地答应,道谢,然后告辞而去。
罗氏握了韦老夫人的手,温柔笑道:“娘,您看,咱们的日子是不是越来越好?三郎一直都该有一个祖父那样的人来教导才好。大郎毕竟只是兄弟。”
韦老夫人噙着泪点头不已,又呜咽起来:“我的微微宝贝啊,真是个再难得没有的好孩子。”
罗氏低下头,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
若是,微微有个兄弟……
一股无法言说的遗憾涌上了心头。
真的,要不要,给丈夫纳个妾……
罗氏觉得心头顿时纷乱如麻。
……
……
三家子定了三月二十八去大慈恩寺。
朱冽写信给沈濯,说朱凛又闹出了幺蛾子。
沈濯皱了眉,拿着信去问罗氏:“那日邀了姨母没有?”
罗氏愁道:“我正在想着要不要邀她一起去。毕竟她看着梅姐儿是一万个喜欢。可那时,她毕竟曾经露过要娶涔姐儿的意思,这若是去了,只怕跟国公府的人起冲突。”
沈濯索性把信递给了她:“表姐给我的。”
罗氏诧异,一眼看见,惊诧莫名:“凛哥儿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心思了?竟然拿着清江侯的恩荫,好好的京城卫军不去,偏要跟着去西北?”
沈濯见母亲竟一无所知,沉默下来。
太子未立,京城波涛暗涌。
京城十六卫,不论进了哪一卫,万一皇子们争储,都逃不了站队的命运。
朱凛不算个有脑子的人,若是卷了进去,怕是清江侯府就休想脱身了。
而她家那个侯爷姨夫却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
这个时候将朱凛送往西北军中,只要他吃得了苦,凭着老侯爷在军中的遗泽,以及陈国公这样拐着弯儿的姻亲的照拂,朱凛保住一条性命,平平安安在大事落定后回京承爵,的确是一条最稳当的路。
可以理解。
只是,这件事,她家那位大姨妈竟然没有告诉堂妹,却有些怪异了。
难道,罗夫人也不知道?
沈濯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隗先生说,她最近皱眉太多,小小的年纪,若是眉心上就出来两条悬针纹,那以后可就甭想顺顺当当地嫁出去了。
“咦?兰州?你信芳伯不就是要去兰州么?”罗氏睁大了眼。
这个……
第一九四章 最后一面
沈信芳要出外任沈濯知道,但是去哪里,她可真没听说。
罗氏细细告诉她:“你刘家伯母不是出去嚷嚷了两回涔姐儿的事情么?你信美伯急了,你信芳伯护媳妇,国公爷也是没了办法,托到你爹爹跟前。
“你爹爹替他们家把这事儿跟皇上说了,皇上感慨了半天,说要给你信芳伯个好地方。偏你爹爹多事,说你刘家伯母那性子,去了好地方反而惹事,最是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妇人。
“皇上这才下令,让你信芳伯去安西都护府做个司马,额外赐了个四品宣威将军。
“前儿我们去国公府时,有人恭维她如今也是四品诰命、将军夫人了,她还美得合不拢嘴呢。”
沈濯耸了耸肩。
这也挺好的,求仁得仁么!
罗氏叹了口气,把朱冽的信还给沈濯:“可是我听你祖母说,你信美伯开出的条件,却是让他一家十年不许还京……”
十年!
沈濯睁大了眼睛。
十年后说不准新帝都登基了!
这是完全让沈信芳离开了权利中枢啊!
转念一想,沈濯赞叹不已:“国公爷和信美伯都对信芳伯很好啊!刘伯母是个添乱的好手。若是信芳伯不休妻再娶,他顶顶好一辈子都不要搅进朝堂是非中去,离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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