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坊都谁来?”沈濯坐在桌前,正要用晡食。
六奴垂眸下去:“除了鲍氏和莲姨娘,都来。”
沈濯的手一顿:“莲姨娘为什么不来?”
“说是,要服侍鲍氏的饮食……”
“服侍她的饮食不该是她的丫头品红?管莲姨娘什么事?”给沈濯布菜的玲珑撇了撇嘴。
沈濯端碗吃饭:“佩姐儿在祖母身边住了半年多,想必是人家看着不顺眼了。这是挑莲姨娘的错儿,想着法子整治她呢!”
“要说莲姨娘也是可怜……还没分家的时候,有一回,我记得她被二爷打得哟……这过去了,没有老夫人护着了,还不定怎么被折磨呢!”玲珑想起那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莲姨娘,总有些同情。
六奴瞪了玲珑一眼,忙和声对沈濯道:“小姐,那已经是人家家里的事儿了,咱们不管啊。”
“食不言,寝不语。我吃饭呢。别跟我说话。”沈濯不置可否,低头吃饭。
明儿她还要打点起精神来应付二房那一群白眼狼呢,莲姨娘的事情……放一放再说吧。
沈恭和二房一心要回来一趟,谁都知道必是有什么打算。
来吧。
我正找不到机会再狠狠地收拾你们一顿呢!
沈濯恶狠狠地大口扒饭!
……
……
“都来?沈溪也来?”
“是。”
“……你知会一声咱们的人,若是沈溪身边的人要做什么,譬如连翘、焦妈妈之流,让他们闭上眼。”
“……是!”
第二三四章 横生的事端
翌日。
沈濯从一早就开始收礼。
清江侯府朱家的,陈国公府沈家的,少詹事府穆家的,甚至,还有司农寺少卿叶家送来的。
罗氏拿起那只漂亮的凤头步摇,莫名其妙地问沈濯:“她这是干嘛?”
沈濯一脸不耐烦,恼不得喜不得:“未来的太子妃打算结好传说中的未来的三皇子妃。”
罗氏叹口气,犹豫片刻:“我倒是听你爹爹说过,那位三皇子的人品,似是没那么差……”
没那么差他弄个庶长子还闹得“沈濯”流产致疯?!
沈濯果断的一摆手:“没商量。”
本来以为二房的人会早早就过来,罗氏和沈濯严阵以待。
谁知道一直迁延到了下午都快傍晚了,二房的人才进了门。
沈恭沉着脸,来了就去了螽斯院跟沈恒聊天,压根连后院都不肯进。
沈信诲一脸不自在、冯氏满面灰败木然,只有沈溪还算自然,浅浅笑着,先去拉着沈佩去桐香苑给韦老夫人行礼请安:“太久不见您了,实在是想念得紧……”
罗氏和沈濯一看,就知道只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沈信诲在韦老夫人面前说了两三句话,便赶紧逃去了外院。
韦老夫人看着冯氏的样子,淡淡地命她:“你也有日子不来了,去逛逛吧。”
冯氏勉强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焦妈妈跟在她身后,见她往花园走去,便上前去扶了她的手。
这边寿眉见韦老夫人揽了沈佩在怀里,笑眯眯地跟沈溪说话,便悄悄地拉了连翘:“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么?”
连翘脸涨得通红,身子直发抖,半天,才咬着嘴唇低声告诉寿眉:“二爷歇晌的时候,二夫人掂掇着快醒了,就走去请他一起过这边府里来。谁知,正撞见……”
寿眉立时便明白过来,不由也红了脸,忙止住她不教说了,又叹气:“可怜了二夫人和三小姐……”
连翘的身子又是一抖,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是不是……夭桃?”寿眉到底还是又问了一句。
“是——姐姐怎么知道?”连翘讶然。
……
……
冯氏坐在花园里发呆。
焦妈妈站在旁边,叹息,低声劝道:“夫人,别想了。二爷不就那样儿么……”
苦笑一声,冯氏回了神,喃喃道:“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小鲍氏,莲姨娘,哪个不是他看上了,他娘就立马给他放了屋里……”
焦妈妈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说吧,我还有什么听不得的?”冯氏已经麻木了。
“咱们还没走时,老奴就见着过夭桃那个贱人勾引二爷……您还记得有一回莲姨娘挨了二爷的打么?就是因为她撞见了二爷正在跟夭桃鬼混……”焦妈妈越说声音越小。
冯氏眉心蹙了蹙,抬眼看她:“你是何时知道的?”
“老奴见着的那回,等二爷走了就臭骂了那贱人一顿。想着她不当有那个胆量再做这种事,也就没跟您说,怕给您添堵。后头这件事,是分家之后,在那边府里,有一回,莲姨娘说漏了嘴……”焦妈妈有些胆怯地看了看冯氏。
冯氏抬头看向天空。
五月傍晚的天空,晚霞如火,渐有夏日灼热。
“每年这个时候,上党城里,早晚还有一些凉,得披一件厚些的披帛。有时候,还得披一件单披风。我有一件蜀锦的,一件潞绸的。六房的堂妹不敢要我那件蜀锦的,每每见着那件潞绸的,就扭着我的袖子,一定想要了去。出嫁的时候,我把两件都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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