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肇始者乃是三皇子的胞姐二公主。
章扬想了想,问道:“殿下这层意思,可与公主说过?公主怎么说?”
姐姐怎么说……
秦煐窘迫了起来。
姐姐用尽心机,甚至还送了一个孟夫人出去,废了娘亲留下的最心腹的人……他哪里敢亲口告诉姐姐自己觉得强扭的瓜不甜?!
章扬看着他的表情便明白了过来,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半晌,轻轻地咳了一声:“沈侍郎如今给殿下做老师,想必殿下已经看明白了,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小人与二小姐也算是打过一些交道,深知她也是这样的人。
“吴兴沈氏换族长之事,便是榜样。与她为善、尊重她的几家子,还有肯弯下腰好生与她说话的县令万俟大人,最后都得了极大的好处。
“便是我这背信弃义之人,只要肯去亲自对面与她致歉,她也是一个字都没有指责过小人的。
“您再听听外头的传言——便是她亲祖父和亲二叔,因想欺凌她和她母亲,不也是被她连名声都不要地断绝了来往?”
说到最后这一句话上,章扬不由得觑着眼仔细观察秦煐的表情。
显然,这个传言已经进了宫,秦煐的眉毛一丝不动:“那件事,并不是她的错。她幼弟是死在二房堂妹的手中,她怎么可能不报仇?如今却并没有任何的人命案子传来,我倒觉得她本质上还是心慈手软的。
“不过沈老师……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讽刺挖苦他那偏执愚蠢的父亲和庶弟时,刻薄得很。但真让他出手为儿子报仇,他倒未必下得去手。
“沈二行事的顾虑,比沈老师少多了!”
深深点头,章扬轻轻击了一下掌:“就是这个话。若是殿下没看错二小姐的心思,这件事上,小人便要深劝一句:休要勉强她。”
否则,她对着亲祖父亲叔叔都下得去手,何况您三皇子还是个“旁人”而已!
秦煐的眼皮轻轻一颤。
——那若是沈二知道,这门亲事,并非是父皇首倡,而是姐姐的主意……
她会不会对付姐姐!?
眼看着秦煐蹙起了眉,章扬觉得,这个话题可以到此打住了,郑重转向今天的主要目的:“既然如此,小人需得向殿下禀报一件事,还请殿下与公主,仔细斟酌!”
他的严肃令秦煐瞬间收了胡思乱想,凝神看向他,后背重新挺直:“先生请说。”
“佟家监视了詹先生,所以知道了小人和舍妹的事情。佟小姐亲自上门,接了小妹去陪伴。”章扬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秦煐的脸色倏然一变。
章扬没有停顿,接着便往下说道:“而舍妹初六日,匆匆回来,悄悄告诉小人,坊间关于沈二小姐的流言,乃是佟家打听到了,添油加醋改头换面地流传了出去!”
秦煐棱角分明的眉眼越发锋利起来,眼底更是一片冰寒。
“因佟家的丫头追进来监视,所以舍妹隐晦警告了小人一句话:此事不能火上浇油,殿下须防肘腋!”章扬的表情无比凝重。
秦煐看了章扬一眼,顿时明白了詹坎为什么要让自己亲自跟章扬见一面。
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云声正在外头守着。
“此事我知道了。先生为什么要留令妹在佟家?”秦煐果然对这一点十分介意。
章扬却轻描淡写:“明面上的眼线,佟家敢把舍妹怎么样?日后舍妹说一声要回家,我倒不信,迄今为止并无一人入仕的佟家,还能拦得住她不成?”
侧着脸想了想,秦煐勉强点了点头;皱着眉心仔细想了想,却又深深点了点头,揖手道:“还请先生替本殿谢过令妹。佟家的消息,我的确十分需要。”
章扬笑一笑,不语。
“章小姐胆识过人,难怪先生在乡间寻不到配得上令妹的郎君。只是不知,先生打算将令妹嫁与何等样人?”秦煐自自然然地跟章扬耍着心眼儿。
章扬再一次肃了神情,如同赌咒誓言一般,端正了身姿,一字一顿地答道:“小妹是我为兄的掌上珍宝。我日后必要科举考试,光明正大地进入仕途。到时候,我要给小妹找一位年貌相当的进士郎,去做君子正妻。”
秦煐终于完全放了心,笑容松了三分:“如此甚好。本殿到时候也会帮着先生参谋的。”
第二五零章 一个谋士的基本修养(上)
回到家中的章扬当天晚上没有等到詹坎,却有人往院子里扔了一块石头,上头绑着小小一张纸片,歪歪斜斜地写了四个字:“安心等着。”
第二天绝早,坊门刚开,巡街的武侯便吵吵嚷嚷地连抓了四个人,扯着嗓子骂道:“没见过这等村老!这里是大秦的都城,几百年的长安!便想偷东西打劫,也睁开眼仔细看着,黑白两道的神尊你们拜了谁了?瞎了眼的王八!”
还有人想回嘴,高声喊了半句:“我们不是贼,我们佟……”
便被武侯拳拳到肉地打没了下半句话!
那武侯还骂骂咧咧地狠狠赏了他个大耳刮子:“你们同谋的多了!老子没瞧见!就你们四个!没眼色的就等着把长安县的牢饭吃到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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