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和福顺连忙也跟着行礼。
雁凫侧身闪开,微笑道:“不敢当贵客之礼。既与隗先生熟识,断无怠慢之礼。几位请进。”
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领进了房间。
房间里头依旧简陋,却极为整洁。只是沈濯等人去岁并不曾入内,并不知晓。
隗粲予啧啧称赞:“昧旦被你宠坏了,甚么都不会。我去年年前来过一趟,这屋里都快能养猪了。”
雁凫莞尔,请他们坐下,手脚麻利地端了开水来,答道:“我们回来时,他的确也脏成了一只小猪。这也是为什么先生这趟索性带了他出去。”
含笑对沈濯道:“沈二小姐捎来的信件先生临走恰收到了,相邀之意已经明了。只是先生还有些私事要处理。留下话来,若是二小姐上门,便让我转告小姐:先生拟于秋日上京,到时候若是有缘,再与小姐面谈。”
竟是料事如神?
沈濯笑着颔首:“多谢小哥。”
隗粲予听说北渚先生要进京,已经十分高兴,又伸手去摸雁凫的头顶:“先生若是上京前还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在侍郎府不走了。他若是不乐意跟旁人打交道,就给我带话,我出府见他。到时候,我请他吃京城八大件。”
雁凫躲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谑:“这件事我们先生与隗先生不同。我们先生不爱请人吃饭,只躲不过那生要抢的。隗先生则最爱请人吃白话饭。”
隗粲予老脸一红,气哼哼地双手齐伸,框定了雁凫的小脑袋,一顿乱揉,直揉散了他的丫角才罢休。
雁凫被他弄得披头散发,却只是微微红了脸,并不曾恼怒,笑了笑,对沈濯施礼:“小姐宽坐,小人去稍作整理。”
说完,淡定地站了起来,转到里间自去梳头。
玲珑环视四周,不由悄声问沈濯道:“小姐,这天还冷着,他吃什么?”
沈濯含笑低声答道:“这雁凫不是那昧旦,想必能够自理。虽说那朱婶不会天天来给他做饮食,也会留下米菜之类。饿不着他的。”
话音未落,却听见里间一声响亮的咕噜。
外间四个人都是一愣。
这是,腹鸣?
沈濯忙看向隗粲予。
隗粲予会意,高声问道:“雁凫,你独自留在这里,吃什么?”
雁凫绑好了头发走了出来,面上有一丝尴尬:“朱婶每隔两三天会来给我送吃食。大约这次忘了,所以暂时……”
沈濯皱起了眉头,回头看向福顺:“上次临走,我们不是说好,你会隔天来给山家送吃食么?”
福顺满脸发窘:“那次来遇见北渚先生,不许我再来……”
沈濯不赞同地摇头:“还好今日上山,我有准备。”因命玲珑:“你跟顺叔去搬了东西进来。”
说着,站了起来,一边挽袖子,一边问雁凫:“厨房在哪里?”
雁凫瞪大了眼睛:“沈小姐……”
隗粲予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太好了,能吃到小姐亲手做的菜了!这边这边,我知道!”
抢先一步往左边耳房跑去,沈濯紧随其后,回头嫣然笑着,招手叫雁凫:“你也来,告诉我油盐酱醋都在哪里。”
福顺和玲珑直接将车上沈濯带着的米面菜肉都搬进了厨房。
沈濯打量了一打量简单的锅灶,再看看旁边放着的一罐盐,一罐酱,一罐醋,笑了笑,道:“行,这就差不多。”
指挥着福顺抱了柴禾进来,却令雁凫烧火:“他们三个看似能干,这件事却管保都不会。你来吧。我直接煮饭。”
说着,利落地将米淘洗好放入锅中,顺便把盐、酱和自己带来的辣椒放进去,倒了半盏黄酒,菜刀扬起,几下子便剁好了小块的羊排也丢了进去。
命雁凫:“大火烧开,小火焖煮半个时辰。”
雁凫看着她开始又切了白萝卜、胡萝卜、茄子、土豆,都洗了,也丢进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做法?
一时烧开了,改了小火。
沈濯便命玲珑:“你跟雁凫小哥学了怎么烧小火,然后替他。”
自己则洗了手,招呼隗粲予返回堂屋。
过了一会儿,雁凫自己走了回来,满面怪异:“玲珑姐姐请了顺叔陪她,让我过来陪小姐饮茶。”
第三一零章 信鸽
沈濯失笑:“虽然我带了茶叶,但你饿着,怎么饮茶?该晕了。”
雁凫有些无奈地坐下。
“时间还长。你试试这些点心。一早刚做好的。怕昧旦又是一个人守家,嘴馋。”沈濯笑着把一个小饭盒向雁凫推了推。
小小的木盒,看着也就是能装上两层八块点心。
雁凫踌躇了一下。
他跟昧旦不同,向来不会轻易吃客人的东西。
但是隗粲予早就眼睛放着光快手快脚地打开了盒子,垂涎欲滴着搓手:“这该是小姐在京里让她们做过的蟹壳黄和蛋黄酥?”
沈濯正笑着拿了茶砖出来撬,见隗粲予想伸手,手里的茶针倏地扎了过去:“隗先生,斯文,斯文!”
雁凫看着隗粲予的窘态,嗤地一声笑,不好意思地伸手相请:“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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