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言看着秦煐微低着的头,忽然觉得那个角度的侧颜,十分像是沉思中的宝贝女儿。
“这事,老师给你办。”沈信言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冲动了。
秦煐猛地抬起了头,惊喜交加,却又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激动:“老师……”
既然说了,索性把人情送满吧。
“老师说了,这件事,老师给你办。你只管准备行装吧。好生跟你姐姐说。她一个人留在宫里,怕是心里也不踏实。”沈信言有些啰嗦了。
顿一顿,方又将话说回正事:“不过,既然二皇子已经入朝听政;那么等你从外头游历归来,也要做好准备,跟在他身后才行。”
秦煐跟着他的话也立即恢复了正常,眸中冷色一闪:“二兄的人刻意接近我的幕僚,又放出了这么大一个消息。我怎么能去抢他的风头?不如让他跟着太子哥哥在太极殿多站些日子吧。我可没他那个兴致。”
等自己被二皇子赶走了,那太子就该明白过来,他那个亲爱的双胞胎弟弟,在做什么了吧?!
“所以二皇子一定不会让你置身事外太久的。”沈信言温和地分析给他听。
“太子是嫡长,二皇子是跛足,两个人又是双胎,本就容易心灵相通,加上还有一位皇后娘娘在中间斡旋……此时你被二皇子出手打压,太子殿下只有高兴的,没有起疑心的。
“臣是殿下的老师,所以今日甫一上朝,太子殿下就给了臣一个下马威。而二皇子,则似透明人一般,站在殿上一声不吭,做足了臣弟的本分。二皇子,是个聪明人。
“所以,殿下若是避出去的时间不够长,那么两位尊兄一定不会有机会彼此看清对方。”
秦煐用心地听着,慢慢地跟着点头:“老师说的极是。我原本就打算,至少出去一年。”
沈信言的神情更见满意:“如此,甚好。”
……
……
目送沈信言离去,秦煐站在鱼藻宫门外的台阶上,久久不言。
尹窦在吴兴做了什么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而且,其实那并不是尹窦要做的,而是隗粲予提前偷偷去找了尹窦,说服了他帮忙做的。
但是沈家还是把这个人情记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沈信言会一反常态,要帮自己。
而孟夫人,更是公然把沈濯的谢意带了进来:“二小姐说了,当面谢尹窦怕会横生是非,所以才来谢我。”
一个绝对知恩图报的沈家。
秦煐心中涌动着一种叫做“敬重”的情绪。
姐姐打算敬而远之了,可自己却又生了莫名的亲近之心。
他忽然觉得有些羞愧。
要不然,替沈二寻一门好亲事?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报答老师的教导之恩了?
嗯,就是这样!
第三一八章 权利!
父亲一回京就不着家了。
沈濯有些怨念。
因为罗氏管她管得太严了。
去清江侯府?
“不许去!你和冽姐儿简直是八字不合!你们俩哪次凑一起不出事的?”
去欧阳家?
“不许去。人家欧阳家好容易才把婚礼上的混乱压下去,梅姐儿她娘正带着她四处相看。你又要去干嘛?提醒人家你闹的那一大场吗?”
去……西市铺子看看?
“不许去。女孩子家家的!都十四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一年!听见没有?”
不然去庄子上……
“不许去。你当我不知道简伯在庄子上做什么吗?如今府里光买人就买的你三婶心惊肉跳!不是你爹爹给你求情,你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沈濯只好天天窝在煮石居读书写字。
孟夫人看着她快要无聊爆炸了,想了想,试探她:“最近蔡记的炒货不太好吃了。听说是标老板有点儿忙。你有没有心情,帮他个忙?”
“没有。”沈濯一口否决。
孟夫人又想了想,又问:“那要不我跟老夫人说说,从宫里尚衣局给你请个人回来,教你女红?”
沈濯叹气:“夫人,我绝对不会介意以后丈夫的内衣裤由旁人裁剪缝补。我这辈子最不可能拿的东西就是针。”
孟夫人跟着她叹气:“那你以后跟婆母可有的架打了。”
别说旁人了,就连沈濯的亲娘罗氏、姨妈清江侯夫人,乃至于宫里的妃嫔娘娘们,哪个不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只肯穿自己做的衣服?怎么到了沈濯这里,就对这件事这样抵触呢?
沈濯哼了一声:“以刀作笔,以言为针。我这辈子宁可去学武艺,杀人放火,也不去学女红。”
青冥越听越受不了,没忍住,嗤地一声笑。
孟夫人奇怪地看她。
青冥看了沈濯一眼,细声细气地揭她老底:“二小姐从小儿就不会做女红,拿针就扎手……”
孟夫人挑眉看看脸红红的沈濯,笑了笑,低头自己看书。
终于捱到了沈信言回家,沈濯飞也似的去找父亲讲道理。
看着小女儿哭唧唧地跟自己告状,沈信言只觉得满身的疲惫也没那么明显了,温和笑着让人把罗氏也请了来,当面告诉她:“咱们家微微不是寻常的女娃娃。你这样圈着她,万一圈出个咱们应付不来的奇思妙想,到时候你可收拾得了那个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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