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阮先生竟然安排得如此周到?那还请费先生给我解个惑,这些人一共多少人,都能信得过么?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行程安排?他们会一直跟到我们临洮么?然后呢?是走是留?”
沈濯笑眯眯地问话,话中并没有半点不妥。
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她生气了。
只是费七却将北渚先生的做派学了个十足十,挺直腰背,伸手去拈颏下的短须:“我们家先生的人,自是个个信得过。到了临洮,有一部分会散去,有一部分会留下。这不是先生与小姐说好了的么?”
沈濯拿了一柄纨扇,轻柔地扇起风来:“这还真不是阮先生与我说好的话。”
转向隗粲予:“隗先生,阮先生当日的话是怎么说的?”
隗粲予也疑虑地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费七:“先生的原话是:既是你肯收,我便送一张网给你,你看着使唤。”
下剩的一句“只要能保住煐儿的性命”,隗粲予很理智地咽了回去。
费七有些不自在,捻弄胡须的手放了下来,从北渚先生那里学来的四不像的神仙气收了三分,但仍是自说自话:“我等跟了先生数年,一应事情都是做熟了的。小姐委实不用操心,只管高枕无忧地等着去临洮耍子便好。”
此人,竟不知道自己去临洮是做什么的?
沈濯的心里升起了一丝警惕,忽然开口问道:“如今船到何处了?”
“陈仓。”费七随口答了,旋即愣了一愣,下意识一般,右手往背后伸去。
他们这些人,随身的兵器都别在腰后。
费七那个一直站在舱门口的副手,这个时候也站直了身子,一直抱在胸前的双臂放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费七的手。
沈濯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地看着他:“费先生,你想做什么?”
费七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手忙收了回来,摸了摸头发:“小姐休怪。只是本能反应,并无他意。”
“铁马秋风大散关啊。好似往南走走就是大散关了?咱们要不要上岸去啊?”沈濯别开脸,状似无心地开口。
费七皱起了眉:“那我的人都要重新安排了。小姐能不能……”
“不能。我就想去大散关看看!”沈濯扬起了尖尖俏俏的小下巴,摆出了一副刁蛮样子。
隗粲予不作声,却挑了挑眉。
沈濯不是这样的人。
她这是作的哪门子的妖?
费七有些按捺不住了,噌地立了起来,眼中凶光一闪,咬着牙又忍下去,冷冷地道:“小姐到底还想做些什么,告诉我这兄弟就行了。我去安排一下。”
说完,也不管沈濯说什么,大踏步就出了舱。
他那所谓的副手兄弟,却低低地对着沈濯说了一句:“净之小姐请稍候,仆马上回来。”
折身追蹑着对方的脚踪,迅疾无比地蹿了出去!
隗粲予这才眨了眨眼,咕哝了一声:“我说呢……”
沈濯看着他,挑挑眉。
“这个家伙,”隗粲予指着后出去的那人的背影,对沈濯低声解释:“才是我在先生跟前见过的高手。我只知道他的代号是太渊,真实的姓什么叫什么却是一概不知。”
太渊?
不就是百脉之会的那个穴位?
沈濯这才觉得对劲儿了,悄声开口,刚要问话,就听见舱外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两个人神色大变!
凝神屏气静听,却又听见噗通一声,却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两个人相顾失色。
这是,杀人了?!
舱外轻快的脚步杂乱响起。两个人不由都紧张起来……
太渊和简伯一同走了进来。
一眼看见简伯饶有兴趣打量太渊的样子,沈濯松了口气。
“惊扰净之小姐,小人该死。”太渊曲了一膝,利落地跪下低头赔罪。
沈濯蹙了蹙眉,想让他就此起身,但终究还是有些不高兴,板起了脸,问道:“是否此人投靠先生时日尚短?”
太渊迟疑了一瞬,点头:“是。”
“特别卖力,立功特别多,升迁特别快?”沈濯哼了一声,这套路,根本就是个奸细么!
“小姐明鉴。这个人不是先生招揽进来的,先生老早就警告不许给他重要任务。只是这次不知怎么的被他知道要护送小姐去临洮,死活缠着要去,还拍着胸脯说是他的地盘云云。
“先生察觉有异,便命小人为副手,在旁监视。小姐放心,他所谓的那些四面八方的人,里头只有三个是他的心腹,此刻应该已经处置了。这次来的六个,有一个被他以财帛家人利诱威逼,也已经处置了。
“剩下的四个,小人揽总。另外三个,净瓶是女扮男装的,以后可以贴身服侍小姐。若有什么秘事要办,鸠尾最合适。竹柳则负责对外联系。”
太渊恭恭敬敬地把自己的人都详细介绍了一遍。
沈濯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下来,打个呵欠,道了一句:“扫尾工作做好,别让人画了像通缉咱们一船的杀人犯就行。”
摆摆手,她要回去睡一觉,昨夜的宿醉可还未醒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金无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