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若那小姑娘真是个棒槌,秦三那样眼高于顶的人,他姐姐那样会审时度势的人,北渚隗生那样根骨清奇的人,会都不约而同地看上了她?
“朱闵那家伙看起来傻瓜一个,其实心里有数着呢!他爹一共也没给他留下几个有本事的人,简大这种的,会轻易送给了那小姑娘当下人?”
彭绌哼了一声,有些嫌弃地看着曲好歌,“就算是你,不也是不肯跟着外头那些蠢货称呼沈氏女,而是索性叫了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的表字?”
曲好歌摆摆手不吭声了。
他心里当然知道这个沈氏女沈净之的本事!他甚至知道算计他儿子的,有可能不是临波公主本人,而是沈净之主使。
但他始终觉得无法置信。
除了本朝太祖,这世上还真有生而知之的人不成?
尤其还是个女子……
曲好歌心中轻轻一动。
要不要,赌一把?
……
……
岷山里。
风色哭得既痛且恨。
他们多么艰难才越过了数百里岷山,结果呢?不过是贪图了一碗清汤葱花汤饼,竟然就撂下了一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秦煐的脸色黑得锅底一样。
“殿下,咱们往哪里去?咱们已经露了相……去洮州的路只怕也阻住了……”仅剩的护卫一脸茫然绝望。
是。
既然发现了自己果然活着,那就必定会从几个方向堵死自己。
洪和、岷县、武州,甚至往回走——
都不行了。
“老子可是刚订了亲,媳妇还没娶到手,老天肯定不能绝我!”
秦煐低下了头,紧紧地咬着牙。
风色神情一动,连忙抬手胡乱地擦了泪:“殿下,咱们吃汤饼时,属下好似听见有人在嚷嚷,说您遇难之前,王妃,出京游历?还说是要来西北,去洮州?”
第四五七章 赌(下)
“……她要去洮州?做什么?”秦煐的眉心直跳。
风色一滞。
这话可让人怎么答?
二小姐出京还能是为什么?逃婚呗!
“她家二房被休弃的那个婶娘,不是郢川伯冯毅的族妹么?还有咱们碰上的那个沈簪,那个女人既然能逃脱,保不齐就会也被送到这附近来。若是知道她也来了,她这两个心狠手辣到小小年纪就敢害人性命的姐妹,怕是会想方设法地害她……”
秦煐的神情明显有些焦躁起来。
风色眨了眨眼,跟仅余的护卫对视,各自挑眉,又都低下头去。
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在惦记着王妃会不会被算计……
秦煐忽然自己停了下来,发起了愣。半晌,自己嗤地一笑。
风色和护卫面面相觑。
秦煐不好意思地挠挠耳后,嘿嘿地乐:“我算了算日子,该是咱们遇袭的消息传去了京城她才出来的。”
翼王殿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风色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方道:“殿下,您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护卫一巴掌拍过去,陪笑着对已经瞪着眼睛翻了脸的秦煐连声劝道:“我已经打了!我已经打过了!殿下饶了他!看在实在无人可用的份儿上!”
三个人一阵闹腾,之前的愤懑紧张莫名消除了大半,翻回头来商量正事。
“若是王妃赶奔临洮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那么对方一定会在岷山去洪合府的路上设伏。”秦煐蹲在地上,用树枝简单地画着附近几个州的地形图。
风色指向地上:“咱们既然退回了岷山,那么就只能从几个山口出去。交通比较便利的,还有岷州的岷县。我觉得那边肯定也被布控了。”
护卫有些犹豫地看着三州的交界,低声问:“那密恭呢?”
秦煐丢下树枝,双手捏在一起成了个拳头,抵在下巴上,忽然说:“沈净之那家伙,一肚子鬼主意,她才不会去洮州。”
风色和护卫交换了一个带着某种颜色的眼神儿,哼哼着问:“殿下觉得,王妃会在哪里等您?”
“密恭。”
秦煐肯定地回答。
“肯定是密恭。这个位置离三州都近。这样,不论我的消息从哪个地方传过去,她都能迅速地来去寻我。”
风色抚了抚额。
他那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殿下啊,人家沈小姐到底是不是为了你出京还两说着呢……
也不对。
肯定是为了你出京的。但,恐怕是为了躲你吧……
“我们去密恭!”
秦煐双手笃定地一拍大腿,霍地站了起来。
护卫一脸茫然地仰头看着秦煐:“殿下,您知道去密恭怎么走吗?”
秦煐和风色都僵了手指。
呃。
……
……
京城。
翼王殿下还活着的消息尚未抵达。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尤其是章娥,心情格外复杂。
所以,她跟自己的新婚丈夫蔡履说想要到大慈恩寺散心,蔡履一口答应。
小小的客堂里,梳起了妇人发髻的章娥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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