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净之,你在等人吗?”
少年低头看着她,像看着世上最稀罕的珍宝,像寻到了尘世间最温暖的阳光,终于能够安心将一切托付。
沈濯仰头看着少年的眼睛。
嗯,满眼血丝。
臭小子,累成这个死德性了还跟我这儿练贫!
“你够了啊。我千里迢迢过来玩的,还没开始玩就先要兵荒马乱地找你。你赶紧的给我滚回邸舍去洗澡换衣吃饭睡觉。我去给你爹你姐你姨你舅写信报平安。”
沈濯就是有这个本事。
她能把所有曲水流觞的雅集瞬间搞成鸭舌鸭头品鉴会,也能把乌云散尽的久别重逢,变成某个悍妞的河东狮吼。
所以秦煐悻悻地揉了揉鼻子,谁都不看,谁都不管,谁都不理,乖乖地跟在沈濯身后,学着她的样子双手负后,昂首挺胸,回邸舍。
风色和俞樵在后头看着,觉得自己二人就是被遗弃的流浪狗。
而他们家殿下,其实顶多算是找到家的那一只。
第四六八章 饿得?
秦煐等三个人一进了邸舍就被沈濯指挥着人都扔进了浴桶里,还附带着两句话:“拿刷子刷!一个二个的都臭死了!”
等秦煐神清气爽地换了干净的新衣服出来,就看见太渊竹柳等几个人眼泪汪汪地在门口跪了一排:“殿下,您受苦了!”
秦煐愣了愣,这些不都是沈净之的人么?怎么跑来心疼自己了?
“你们以后都跟着他混吧。”隗粲予斜倚在廊下看热闹,说风凉话:“这个景儿要不了十息就能传到净之耳朵里去,然后你们就别想再跟着她玩儿了。再往后,你们家旧主子就等着被净之和她爹修理吧。想想二公主和孟夫人。”
秦煐懵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只怕这几个人都是北渚先生的人手。
隗粲予见秦煐向自己看过来,随便地冲着他点了个头:“我就是隗粲予。”
又看着有些茫然的太渊等人摇头赞叹:“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们几个这么胆儿肥的人了。太好了。这接下来半个月,有乐子看了。”
太渊竹柳想起了沈濯那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记仇架势,赶紧胡乱擦把脸爬了起来,就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三殿下,您都贵为王爷了,还跟我抢人哪?”
秦煐身子一僵,忙道:“没有!绝对没有!我……”
“先想从我手里抢阮先生,接着又撬走了我好容易请到的章扬,这还不够!我前脚儿把你捞出来,你后脚儿又想抢我的护卫!”
沈濯双手抱肘,一条腿抽筋儿似的抖着,满身都是街上的小痞子样儿。
“沈净之,我饿了。”
秦煐看着她的模样,忽然不想跟她讲道理。
抢毛抢?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以前是真想不开,干嘛要跟她争这个高下?!
那时候的自己好生——神经病啊!
秦煐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肘儿:“在哪儿吃饭?我要吃饭,吃菜,吃肉!”
少年的手又干又瘦,却格外有力。
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次在非打架时间被一个男生触碰自己的身体,沈濯没出息地脚下一软、脸上一热。
咬着嘴唇狠狠地一把拍开少年的手:“吃个屁!先看医生!”
“不看!先吃饭!”秦煐觉得自己好似有点儿摸着跟沈濯相处的门儿了。
“你大爷的!老子是为你好!万一你肠胃现在不能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怎么办?!”沈濯张嘴就骂。
骂完了,沈濯自己一僵。
这个,好似直接骂了皇帝陛下的哥哥,那位大慈恩寺的湛心大师?
秦煐状若无闻,只是转过脸来,平静地看着沈濯,两只手捧住心口:“可是,饿。”
沈濯无语地瞧着少年。
少年背对着其他人,看着沈濯,忽然眨了眨眼,抿了抿嘴。
我……去……
这是,在,卖萌!?
沈濯十脸懵圈。
少年又眨了一下眼睛。
分明直如飞刀的墨黑浓眉,悄悄地在眉心皱成了一个浅浅斜斜的八字。
“饿。”
洗净手脸之后的粉嫩薄唇轻轻地撅了起来。
好。
我知道了。
你这厮就是在撒娇卖萌。
沈濯好容易才把自己黏在少年脸上的目光移开,然后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
“厨下熬了粥,一会儿送回来,你先吃一碗,然后看医生。只要医生说没事,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
秦煐答得极干脆。
沈濯指指他刚洗澡的屋子:“你就住那间,回去等着。”
“好。”
秦煐利落地转身,回了房间。
沈濯拧眉瞪着他的背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
等秦煐睡下,沈濯问:“风色呢?”
可怜的咬着半个馒头睡着的风色立即被踹醒,带去了沈濯和隗粲予、太渊跟前。
沈濯实在是理解不了,所以连他们连番遇袭的事情都先按在一边,先问道:“你们殿下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这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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