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和沈先生一起在矿场收尾吧?如今熟悉一下,日后也好携手共事不是?”易县令立即转向沈信成示好。
沈信成是个厚道人,闻言忙笑着揖手:“明府抬举,信成不敢当。”
沈濯却不客气,扇子转一转,对隗粲予道:“先生,拿上两块砚。我看着天色还不算太晚,我们回去。”
拿上两块砚?!
就这样公然的……
易县令却一声不敢吭。
沈信成理所当然地嘱咐:“也好,我留下理账。你们回去问问带来的匠人,瞧瞧谁有法子雕这石头。我可听说过,洮河石其硬无比。边军上还有拿它磨刀的呢!”
原来是要试着雕刻……
易县令心下惭愧起来——怎么竟然还怀疑出了上头那个记录造影主意的人,会对这东西生贪念?!
忙道:“净之小姐,不然把这一匣子成品都先拿回洮州吧?让使君也看看。这个匣子放在我这里,难保不被人顺手牵羊。”
这还像句话。
沈濯回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道:“这个地界先封了吧。你还得赶紧预备一份公文,派个得力的人,去益州说一声,把那个什么龙六的家抄一抄。我估摸着,那边得有不少成品砚——
“你们留几块,好生试验一下功能,参详着往外卖的时候该怎么夸赞。剩下的,从益州直接送往京城,谁也不给,直接给陛下。陛下圣明睿智,必然明白你们的孝心,和苦衷。”
你乖,我就教你怎么拍马屁。
而且,我教的法子,管保比你自己的法子,更合那匹马的心思!
易县令大喜过望,长揖到地:“多谢净之小姐指点!”
第四九五章 装晕过关
易县令的儿女和沈濯一起先回了县城,直奔后宅告诉母亲:“沈小姐已经回去了。爹爹的仕途必有起色。”
县令太太讶然:“你爹爹五十多岁的人了什么仕途不仕途?我让你们跟去是为了让你们跟沈小姐留一份交情的……她该比你们年幼,怎么,你们俩……”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各自不自然地撇开脸。
少年不吭声转身回房读书。
少女眼皮一眨就是泪:“娘,我还不如人家的丫头见得世面多……交情……”
县令太太自然不信。
到了晚上,易县令回来,仔仔细细地把事情解释给她听了,又千叮咛万嘱咐:“真不愧是敢嫌弃皇子的姑娘,那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若她是个男子,将来出将入相不在话下!沈侍郎能养出这样出色的女儿,其人必不凡。以后我就跟紧施雁鸣了。你日后注意些,若有不利于他们家的话,你都留心记下。”
县令太太终于明白过来自家儿女跟未来的翼王妃比,只怕是燕雀和鸿鹄的区别,心里暗暗叹息。
不提。
回到洮州洪和府,沈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尤其是伤口,隐隐约约地疼。
玲珑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一个劲儿让国槐:“你慢着些,稳着些。”
国槐闷闷的声音传进车厢:“小姐,入府后,你晕一下吧?晕了就不用你亲自跟使君和夫人解释了。不是还有隗先生么?”
“对哦,小姐,你不要撑着,晕吧晕吧!我就说你路上就晕过去了。那些医生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儿,到时候我提醒几句,一定不会穿帮的!”玲珑大赞这个主意好。
隗粲予在旁边装聋作哑。
沈濯原本就觉得疲惫至极,听了这话,呵呵地笑,倒解了三分乏意,笑道:“国槐啊,你跟着隗先生久了,怎么也这般油滑了?”
……怎么就跟我学的了!?
隗粲予这个时候觉得沈濯口里那句“躺着也中枪”根本就是给自己预备的!
进了府衙后宅,果然,一脸怒气扑过来的施弥夫妻一看沈濯竟陷入了昏迷,顿时吓傻了!
“小姐不容易。”隗粲予还得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来跟施弥解释。
沈讷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魂飞魄散,急命请医生来!
玲珑跪在地上抽抽搭搭地哭给沈讷听:“……小姐早就知道那个砚是无价之宝。原本打算带两块回去给大爷做寿诞的贺仪,可到了洮州却发现无人知晓。小姐当时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凉,那砚石是在洮河深处。若要开采,必要趁着洮水尚未冻住。所以小姐等不得,说这十块砚台,怕就是一镇边军一个月的饷费,怎能耽搁?
“可使君和夫人都那样疼惜她,必不肯让她为这等事吃苦。所以才偷偷地跑了出去。可是又要长途奔波,又要跟那些人斗智斗勇,耗费心力,小姐回来的途中就支持不住了……嘤嘤嘤……”
沈讷听得满腔怒火顿时消弭于无形。
医生来了,就在门外,听见这话,心里既佩服又怜惜,忙得催着下人:“快替我回禀,休要耽搁了王妃的病情。”
待听了脉,心里又疑惑,忍不住道:“王妃这伤得静养,心神损耗也需好生恢复恢复。不过,倒也不必过分担心。我开药,乐意吃就吃,不乐意吃,食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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