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地和邵舜英出了清宁宫。
才出宫门,邵舜英一把拉住他,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为什么要你去?这是让你去承认追杀翼王吗?她是不是疯了?”
卫王淡淡地看着他:“自小不就是这样么?我去探望父皇,我去探望太后,我去探望安福。”
替太子背一切黑锅。
不然二皇子阴柔诡谲的名声是哪里来的?
沉默不语,偏又能惹出那样稀奇古怪的祸事,认错时还从容得可怕。
邵舜英狠狠地咬牙,低声道:“我出宫就把那个侍卫……”
“不。不是现在。西北大战在即,现在不行。”卫王一口否决:“舜英,你答应我,不许动!”
“那就让你……”邵舜英气得满脸通红。
卫王弯弯嘴角:“父皇英明睿智,他怎么会信这样拙劣的伎俩?我只是去探病。我的父亲、祖母和妹妹都病了,难道我不该去探看么?”
这个时候不敢上门探看的,才是典型的心里有鬼呢!
……
……
京城病倒了一片人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陇右。
曲好歌和彭绌诧异对视:“秦家这是又要玩什么?陛下闲得发慌了?不应该啊!不是西番已经站在紫宸殿跟竺相一对一地吵架了么?”
秦煐整个人裹伤裹成了个粽子,被放在椅子上,僵着脖子吼:“我没屠村!我发现那个是边军的细作,我只是喂了他们一家子蒙汗药而已!他妈的!等老子回京一定要剁了那个杂碎!”
彭曲二人同时看了看他,默契地转过脸去继续商议:“看来这个口水仗还能再打两个月。兵力部署勉强够了。只是不知道军备饷银够不够时间拉过来。听说派了秦州此事公冶祖堂总揽此事,倒也算个好人选。”
“你听说了没有,洮州那边死皮赖脸地给陛下上了折子,又要免三年赋税,又不肯进贡洮河砚。这施弥狮子大张口啊。也不知道陛下会怎么答复。”
“那还用说?河州这边不扣饷银就不错了,洮州那边自然是反着来,要什么给什么。”
两个人低声商议着,忽听背后没了动静,不由得同时回头看秦煐。
却见秦煐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曲好歌心中一跳,走过去,探究地看着秦煐,问道:“殿下在想什么?”
秦煐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们对公冶释这个人怎么看?”
……
……
公冶释的面前摆了两封信。
一封是宋相的,告诉他自家的长女所托非人、伤心欲绝,所以去秦州“散心”,托付给他照管。
一封是沈信言的,仔细地告诉了他京中的动向,并且,把翼王遇袭、洮州当地的所有真实细节都告诉了他,最后还附上了一个名单,说是“剑南当年可托性命之人,如今渐次遍及陇右、剑南、山南,若有事,可酌情调遣”。
公冶释一声长叹。
他出京前去寻了沈信言一席长谈。
决定去谈就已经将他自己的位置,从宋相处往沈信言处挪了三分。
如今这两封信往面前一摆,他的心思,便再次往沈信言处挪了三分。
建明帝的旨意三天后即将抵达,他就要手握陇右钱粮调拨的大权了。
沈信言这封信的意思,就是告诉他:若是你玩不动这个权力,这个名单上的人,都可以帮你。
而宋相的意思则是:我给你争来了权力,你就要感恩,就要接受我大归的女儿。
傻瓜都知道该选哪一边。
公冶释温柔的妾室见他叹息,便小意劝道:“若宋家大小姐真是个被误了的好女子,毕竟是宋相的长女,可助老爷许多。”
“到时她来,你去照看。我这里公务繁忙,就不见她了。”公冶释其实并未有丝毫摇摆。
他只是为那个已经改了初心的座师,感到惋惜而已。
……
……
沈濯也忙得飞起。
她早两天接到父亲的信,简伯和北渚先生的网已经把消息都送了过来。
“先前袭击翼王的人里头,有一股的确是皇后娘娘的人,那些人后来在侍卫押送两个活口进京的过程中,又几次想杀人灭口。所以到京之后,陛下震怒。
“还有一股,应该就是郢川伯的人。而且,那个人被咱们扔还给郢川伯后,甘州再也没有什么兵士偷偷出来过。
“可上次在洮水攻击咱们的那个百人小队,却两边都不是。”
净瓶仔细看着竹柳送过来的消息,漂亮的柳眉紧紧地锁在一起。
沈濯的眼睛却亮了起来,手指重重地往桌子上一叩:“这就对了!还有人!”
净瓶吓了一跳。
沈濯正要往下看时,外头玲珑敲门:“小姐,昭姑太太使人来说,请你过去一叙。”
沈信昭的事情比较重要。
沈濯起身往外走:“净瓶把这些整理出来,有蹊跷的紧要的及时告诉我。玲珑跟我去看昭姑姑。”
沈信成稀里糊涂地就被施弥趁机征辟了,顶着个推官的职衔儿在临洮和洪和两边跑。临洮的易县令被沈濯镇住了,事事乖顺。只来了一趟,亲自“递”了个奏章,跟施弥见了个面,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兢兢业业地配合沈信成一起打捞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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