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毅装束停当,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散乱的秀发,柔声道:“你别担心。总有办法的。她,大约只是想要帮我换个正妻而已。”
换个正妻?!
冯氏越发懵了,抬头看着冯毅:“我不懂。”
“你不用懂。万事有我呢。你回去歇着吧。乌娅嗓门大脾气急,我已经七天没去她那了,今晚我睡她那边,省得她又去聒噪你。惜惜怕是晚上又要使性子砸药碗不吃饭,你哄她吧。”
冯毅克制地只是又揉了她两把,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这才有两个丫头上前去搀了冯氏,低声道:“大姨娘慢些。房里已经备好了热水。”
软轿抬起了娇贵的郢川伯府的大姨娘大余氏,回她那美轮美奂的院子去休憩。
……
……
河州案果然迅速发酵。
消息传进京城,建明帝勃然大怒,几乎要掀翻了宣政殿。
“你亲自去一趟大慈恩寺见一见湛空,问一问,灵岩寺那个寂了,他认不认得,是什么关系!”建明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第一时间便断定,此事与大慈恩寺里的几个人逃不了关系。
绿春躬身称是,欲言又止。
建明帝看了他一眼,没理他,摆手让他快去。
有小内侍通报:“梅妃娘娘说两位小皇子思念陛下……”
建明帝冷冷地盯着他,盯得小内侍膝盖发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手脚并用退着爬了出去。
还以为梅妃是个聪明人,谁知道没有临波提点了,也就变得这样蠢!
湛心的事情,这座大明宫,除了清宁殿和寿春宫,只怕还没谁知道——
建明帝抬腿直奔清宁殿。
自从邵皇后被禁足以来,建明帝还一次都没有踏足过,这次圣驾降临,清宁殿上下惊喜交加。
“快,给陛下上茶!”
“参汤呢?”
“快去给东宫送信!”
建明帝进了内殿,殿门关上,外头的宫女内侍们就乱成了一团。
甲申站在外头,看着他们乱,皱着眉不吭声。
“皇后最近在做什么?”建明帝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邵皇后满面无辜:“臣妾少有这样安闲的日子,便抄抄经、绣绣花,好生睡了几觉。算得上是,没做什么吧?”
“那太子最近在做什么?”建明帝眼中寒光闪过。
“臣妾既是卧病,太子也就是尽尽孝,来看过我几回。这几回,也不过是隔帘问安。臣妾懂得忌讳,不会问他朝上事宜,太子也知礼,自然不会用那些事来聒噪我。何况,如今太子不是仍旧由陛下带在身边教导么?他在做什么,陛下才应该是那个最清楚的人啊!”
邵皇后不高兴了。
“河州的事情你知道了么?”建明帝冷冷地看向那个喋喋不休抱怨的女人。
邵皇后脸上表情一僵。
河州事发的消息传到京城,她第一时间就拿到了具体情形。
她的确是派了人去追杀秦煐。
但据邵舜英所说,他们的人早就撤回来了。如今在陇右道上搅风搅雨的人,跟他们没有半分关系!
“臣妾刚刚听说。那僧人怎会如此胆大包天?若果然是私设囚所,那以前还不定有多少冤案!何况那云声不是说是在替翼王送信的路上失踪的么?那信呢?信在何处?可是僧人们截了?”
邵皇后的心情十分纠结。
她既担心邵舜英私下里寻了当地的人手帮忙,落下了把柄在对方手里;又觉得此事与她并没有半分干系,这等塌天的案子,她可不乐意莫名其妙地替人家背黑锅!
这样的表情落到建明帝眼中,反倒令他松了口气。
还好。
这个邵氏虽然蠢,好在还没有到了自毁长城的程度。
遂站了起来:“朕怕你吓着,所以过来看看。既然你无妨,朕去瞧瞧母后。你好生休养吧。太子和卫王是你亲子,该来看你就来看你。这没什么可忌讳的。你只是前阵子身子不适,以至于言行失态,若是养好了,自然是最好的。”
建明帝模棱两可地露了一丝好消息出来,径直去了。
第五二五章 问(中)
太后在寿春宫里看着窗外发呆。
临波拿着一把小巧的银剪子,在仔仔细细地给她剪指甲。
建明帝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乖巧的女儿坐在脚踏上,给卧榻上的老母亲剪脚趾甲的样子。
天伦至孝,莫过于此。
建明帝的神情晦暗不明。
听见一众宫人恭敬行礼的声音,临波面上一喜,转头看见建明帝,忙站了起来:“父皇来了?”
建明帝摆摆手,温和笑道:“你继续你继续。如今天凉,赶紧剪完了好给你皇祖母穿上袜子。”
太后听见了,笑一笑,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亲切地问他:“是不是被河州案闹得心烦了?”
看看低着头、手上银剪一丝不颤的临波,建明帝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还坐在瓮里呢!河州从先帝开始就交给了林皓峰,谁想得到河州都快姓林了,他还给我弄成了这个样子。
“若说他是谁谁谁的人,要害煐儿,我听见都不信。都几十年了,别说那个时候跟煐儿无关,只怕跟我都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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