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你不用管,天塌下来有人替你顶着。西番那边的细作这一回也会动起来。
“那个兆字四十八号的事情,你放心。京里有你老师在,凭谁都翻不出甚么风浪来。”
唠唠叨叨地说了许久。
秦煐一边大口吃喝,一边猛点头,嗯嗯个不停。最后吃饱喝足一抹嘴:“小姑姑小姑父你们放心,我一定把西番狠狠地打疼!然后好好地回来!”
当晚沈讷死活不许他回营,生生摁在家里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天还透黑,沈讷替几个人煮了沈濯教的豆腐汤白面包子做早饭,看他们风卷残云吃饱了,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上马飞驰而去,才叹着气回了房。
大队人马趁着洪和府的百姓们还在睡梦之中,人各含草、马各衔枚,静悄悄出发,直奔大秦和西番的边境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东方破晓。
几匹奔马自西北而来。
洮州大营前,沈濯勒住缰绳,看着已经开始操练的洮州漠门军。
百泉坐在马上,瞪大了眼睛往营里看,口中喘息未定。
“迟了,他们已经走了。”
沈濯平静地做了结论,然后一拨马头:“别进去打扰人家练兵。走吧,回府衙。”
百泉满面失望:“我走遍整个陇右,如何就是追不到他呢?”
“要不你去西番找他?”沈濯挑了挑眉。
百泉还真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不惯杀人撒谎。”
第五四六章 喜怒
河州大案的明细卷宗六百里加急递到了建明帝案前。
还没等他拧着眉把大牛皮袋子打开,翼王秦煐“私自”带兵进犯西番替自己“报仇雪恨、洗刷冤屈”的卷宗又八百里加急跟着送了进来。
绿春提心吊胆地抱着塵尾,站得离着御座老远。
建明帝阴沉着脸,先喝了一声:“擅启边衅!这小冤家!找死么?”
急忙先拆了这一卷看,却见里头有秦煐亲笔给他写来的信:
“……我自己要去的,父皇不要怪旁人。自家的儿子以后骂起来罚起来都不记仇……
“粮草都够的,您别担心。净之和她小姑父拿着洮砚短短两个月倒腾出来三十万贯军饷……
“战乱一起,益州那边肯定会先关了榷场和茶马市。父皇您帮我盯着点儿。我这趟去翼州就觉得奇奇怪怪的,总觉的剑南道那边味儿不太对……
“京城里吵完了吗?没吵完让他们接着吵。父皇在上,儿子又让您头疼了……嘿嘿……”
建明帝被他最后这“嘿嘿”二字给气乐了。顺手拍在御案一边,脸上阴晴不定,一言不发。
秦煐擅启边衅六个字,的确是先给了他一个暴击。
然而一转念间,建明帝就发现了这个时机简直抓得太好了!
秦煐这一战一旦得手,都不用占太多便宜,只要能让他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陈兵边境,顺便关了两国的交易往来,要不了十天半个月,西番就能琢磨过味儿来。
到时候,以西番一贯的小胆儿,想必会马上认怂……
兵部一直在吵的,就是要不要两线作战。
朝上一直让他心烦的某个隐隐约约的声音,还提出让秦煐去给西番“赔罪”,以避免同时跟西番北蛮起冲突。
现在,呵呵,大家都不用吵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他已经先斩后奏了。
既定事实,不用再吵,直接商议接下去该怎么办就是。
建明帝顿时心平气和起来,甚至有了一丝欣然,唇角微翘展开了这一卷中的其他资料。
“哦?这小家伙竟然能从冯毅手里搜刮到精骑?他是怎么做到的?”建明帝大讶。
咦?
陛下竟然心情不错了?
绿春小心地往前迈了半步,凑趣赔笑:“可说的是呢!那郢川伯是跟着肃国公学出来的,有名的抠门儿,谁想从他手里弄走他的宝贝骑兵……啧啧啧……要不怎么说是陛下最心爱的翼王呢……”
什么叫最心爱?
太子往哪儿摆?!
建明帝侧头瞪了他一眼,低头接着看卷宗,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冯毅什么时候续弦的?”
嘶……
这个事儿……
绿春心里咯噔一下子,缩了缩头,嗫嚅着没吭声。
“等会儿。朕依稀记得,当时沈家二房的那母女俩,装疯卖傻地回了上党,进了冯毅的府上?”建明帝眯起了眼睛。
绿春深深低头:“是。当时您说这个事儿不过就是个风流韵事,关系着郢川伯的名声,就先算了。还因此警告了当时的沈侍郎一句……”
建明帝连连点头:“对对对,朕想起来了……”
看着那卷宗,忽然冷笑一声,手指往上敲了敲,低声道:“难怪沈二当初一心想要弄死这个狠毒的丫头!瞧瞧,就这么个小小的人儿,又翻了浪出来,好好地就送掉了她继父整整三千精骑!”
呃,这个话要怎么接呢?
绿春努力地想了一会儿,终于说了一句:“反正,肉烂在锅里……”
52书库推荐浏览: 金无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