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内宅还不错。那些不该让老夫人和大夫人知道的事情,她们俩还真就被瞒得死死的。”孟夫人忍不住调侃了一声。
这沈家的内宅,看似都不归沈濯管了,但一应大事的决定,却是一定由沈濯点头摇头来做。下头的几位嬷嬷妈妈大丫头,就一定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这是沈濯之前在沈家立出来的威风,也是沈恒这尊大神悄无声息在螽斯院镇宅得来的功效。
沈濯笑了笑,没吭声。
她当然不会在孟夫人跟前卖弄说自己是如何把寿眉和六奴都教成了欺上瞒下的高手的。
北渚先生来得很快。
也对沈濯和孟夫人的目的十分清楚明白,坐下,开门见山:“尚书自有分寸。”
“他和陛下在钓谁?”沈濯直言不讳。
这回轮到孟夫人发愣。
北渚先生挠了挠额角:“还不清楚。要看绿春那边梳理宫城诸人的结果。”
沈濯脸上看着心平气和,口中的话却不大好听:“别蒙我了。绿春拿的是十天的期限。如今才过去三天。我不相信这十天你们就这么干巴巴地等着。先生,说吧。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配合。”
“小姐,尚书大人的意思,是不想让你站去风口浪尖。一则老夫人和夫人怕是受不住,二则二公主和朱家表小姐恐怕也会沉不住气,一旦牵连进了寿春宫,陛下那边展眼间就会改主意。反倒会给事情增加变数。”北渚努力地想试着说服沈濯一次。
沈濯瞟了他一眼:“陛下收回婚旨,就是为了利用我的名气把水搅浑。不把我放出来,沈溪之死就不好多牵扯,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就栽赃不到沈家头上。
“这才三天,陛下如今还绷得住不叫父亲进宫。可你以为,西北战事一起,户部现在剩下的那几颗葱,能做得到我爹爹那般周全圆满?这场大战是陛下在史书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会平白放过父亲?
“别让人家亲自动手费事了,到时候还不定说得多难听呢。赶紧的,咱们自己送上门吧。”
北渚捏着胡子苦笑。
这个沈净之啊,什么都好,就是关键时刻不肯装糊涂,这一点,不太好。
“刑部侍郎秦家虽然是个突破口,但没什么意思。
“我跟尚书大人琢磨着,关键仍然在大慈恩寺关着的那位身上。
“毕竟,太子陪着皇后娘娘替太后她老人家拈香时都在大慈恩寺;二皇子大婚前斋戒七天,在大慈恩寺;三皇子和周小郡王,更是因为去了一趟大慈恩寺玩耍,回家后都被打了一顿禁足。
“三位成年皇子都去过大慈恩寺啊……
“而那一位,究竟是不是已经跟三位皇子都有过接触,事后又做了怎样有针对性的安排,无人能知。”
北渚先生拧着眉,沉沉道来。
“所以,先生和爹爹,想要去逛大慈恩寺,见那位湛心大师?”
沈濯眯起了眼。
第五九一章 入骨(月票加更)
“净之以为如何?”北渚放下茶杯,真心实意地询问。
沈濯呵地又笑了一声:“你们要是不怕陛下假戏真唱,你们就去。”
阿伯对陛下的怨毒不加任何掩饰。
可见当年天赐太子被废一事,没那么简单。
而湛心前世既然能杀了即将称帝的秦煐,那他的力量就不是区区沈信言和北渚先生的两条舌头能说得动的。
其心必定坚硬如铁,其行必定酷烈如火,其人必定狡诈如狐。
他上一次就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子,遣了老鲍氏来诱骗沈信言去大慈恩寺见他。
这回,难道让沈信言自己送上门去?
沈濯淡淡地看着北渚先生。
北渚先生斟酌了一下用词,徐徐开口:“尚书大人虽然没有领了明旨行事,但陛下暂时脱去尚书大人的案牍劳形,其中之一,必定是为了让尚书大人腾出手来查案。然而究竟查哪一件、怎么查、查到什么地步。全看尚书自己选择。
“我与尚书大人商议,觉得目下最要紧的,就是保西北。
“西北那边,河州案办完,大家都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三皇子的孤军里都有人想挑动兵变。这说明,西北还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西北那边,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一位。
“自然,陛下那边,必定已经有人问过……”
北渚先生说到这里,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咳了一声。
沈濯翻了个白眼:“刑求。这有什么忌讳的?若换成我,我也会刑求。”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百无禁忌。
北渚汗颜地抚了抚额头,却发现孟夫人也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他,似乎在怀疑这个话题有个毛好避忌的?
“咳,好吧。在下跟尚书都觉得,毕竟是天潢贵胄出身,骨子里的骄傲还是在的。刑求,没用的。”北渚咬着牙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仍旧觉得背心一抖。
当今陛下,令人,刑求自己的同胞兄长……
沈濯继续冷笑:“所以你们打算去撬开他的心防?你们以为他会不知道父亲如今跟陛下的微妙关系?”
北渚有些茫然。
“若是沈家跟苏侯没有关系,那么,尚书大人走这一趟再好不过。可若是沈家的确与苏侯是同宗同族,那么一旦跟这位前太子碰面,陛下心里的那一根刺,终其一生,都会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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