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哼了一声,伸了手在桌子上敲:“不许找公主!”
北渚顿时一僵。
“我这里有个换手的法子,我却不能出面,先生去跟牙行及那些人谈。”
东市里剩下的各家两天后接到了另一个方案:那些实在不想卖掉手里唯一的下蛋母鸡的人家,这边可以租。先付三年租金,以后一年一付,但是合约必须十年起算。
可这个租金就不那么好谈了。
谈来谈去,谈得翼王府长史、章扬先生知道了消息。
北渚先生笑眯眯地来找沈濯:“三爷临走,跟章扬说过,他的钱,随你用。所以,我就用了。”
粉面通红的沈濯咬着嘴唇硬扛:“用就用了。大不了,我算他入股就是。”
第六零五章 蔡履
翼王府主簿蔡履拿着账册去找章扬:“舅兄,这个……”
章扬温和地纠正他:“叫我名字吧,府里的公事,不好这样称呼。”
蔡履有些别扭地改了口:“章先生,我听说您刚刚挪了府里所有的现钱,却并未注明去向?”
“给王爷挣点零花钱。你知道就好,不必跟旁人讲。”章扬点点头,微微笑了笑。
蔡履的表情有一丝不可思议的震惊,顿了顿,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地问他:“先生不是拿去让沈小姐去经营了吧?”
章扬挑了挑眉,打量他片刻,含笑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蔡履顿时满面不以为然,还带着三分莫名其妙的气愤:“先生对沈小姐似是有些盲目崇拜了。她跟殿下的婚约已经解除,她可不是咱们王妃了。您这样做,置殿下于何地?”
章扬定定地看着蔡履,半晌,脸色淡了下来:“是阿娥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你让她有胆子自己来。”
一摔袍袖,“殿下有交代,他的就是净之小姐的,净之小姐想生息,就经营,想花销,也随她。”
说着,手指往四周一划:“便是这座翼王府,净之小姐说要进来逛,看着哪里不顺眼了想拆想毁,都照着净之小姐的话做。蔡主簿和尊夫人若是觉得不妥,就等殿下回来自己跟殿下说。若是实在等不到那个时候,不妨也去一趟陇右,去找殿下当面说。可若是没有那个胆量和魄力,还想横加指责,那就请直接上奏陛下,离开翼王府!”
蔡履被章扬突如其来的呵斥激得满面通红,大声道:“下官好歹是朝廷命官,章先生不过是一介幕僚,既无职衔,也无品级。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作非为、指手画脚,竟还想赶我走?下官是奉陛下旨意前来辅佐三殿下,却不是你的家奴!”
章扬冷冷地看着他:“那你就去陛下跟前告我的状好了。”
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就走,随口命身边的人:“去告诉我妹子,她既已成婚,该郑重禀报祖宗爹娘才是。殿下在陇右,诸事不明,我走不开。今年清明,请她回乡代为祭祖。”
蔡履一听,登时急了,几步奔过来:“你敢!那是我妻子!”
“她姓章,是我胞妹。我跟她说的是我章家的事情,还轮不到蔡主簿来跟我说敢或不敢。我又没跟你商议。”章扬说完,微微驻足,冷淡地看着蔡履,嘲道:“我劝你还是回去问问章娥,她有没有那个胆量,这个时候跟我决裂。”
甩手而去。
蔡履满面忐忑,转身抱着账册往回跑。却在公事房门前被人拦住:“蔡主簿,这账册本不该出去的。您怎么拿在手里?敢是在外头逛了一圈儿了?”
蔡履愣了愣。
做不完的事情,大家都习惯拿回家去做。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带账册回去了……
“蔡主簿,翼王府是个讲规矩的地方。您之前那些小小不言的事儿,大家伙儿看在章先生的份儿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您也不能太出格了不是?”
有人来他手上夺了账册,三下五除二塞进了柜橱里,卡塔一声上了锁,转身又冲着他伸出手来:“您这个做派,钥匙可就不能搁在您手里了。拿来吧。”
蔡履木呆呆地交出了钥匙,脚下如踩着棉絮一般,飘荡着回了家。
家里,被传话的人羞得满面铁青的章娥看到他,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蔡主簿就这么一点的机变和心胸,还想攀从龙之功?我看还是算了。您以后什么都不用做,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吧。”
现在章娥的冷淡和刚才章扬的冷清,如出一辙。
兄妹俩原本就有些相似的脸在蔡履眼前,渐渐重叠成了一张。
蔡履脸红得像滴血一样,心底里一股说不清的愤懑忽地涌了上来!他腾地跳起来,三步两步冲了上去,双手恶狠狠地伸出去,掐住了章娥的脖子,气得腔调都变了,口不择言嚷道:“贱人!我怜惜你对殿下一片痴情,日后说不准能有一天感动殿下……可你竟然如此羞辱于我!你当我真是个傻子吗?我今天就让你做妻子的好生服侍丈夫!”
章娥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大喊:“斑鸠!斑鸠!杀了他!杀了他!”
斑鸠出现在门边,静静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夫妻”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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