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愣愣地听着,许久,叹了口气,摆摆手:“你不是说了,不让我知道这些糟心事儿?以后我不问了。安安生生养胎吧。”
沈濯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搂着母亲的脖子道:“您这么想就对了!”
回到如如院,净瓶来传消息,面色怪异到了十分。
“小姐,是修行坊的消息……”
已经这样晚了,修行坊那边还能有什么消息?
坐在镜子跟前让茉莉拆头的沈濯心中一动,忙偏了头去看净瓶,头皮扯疼都没顾上:“他去联系那个长安县的老吏了?”
净瓶看了看沈濯,又看看茉莉,有些难以启齿。
沈濯眨眨眼:“不会是送了女人过去吧?送的谁?”
茉莉微微红了脸,手底下灵活地给沈濯顺头发,装作没听见。
看着一主一仆的镇定从容样子,净瓶心里松了松,叹了口气,轻声道:“夭桃。”
夭桃……
曾经沈簪的贴身大丫头,曾经沈溪的贴身大丫头,以及,沈信诲自己的妾室。
沈濯闭了闭眼。
这个畜生……算了,的确也没什么好忌讳的。指望他要脸,这辈子别想了。
“修行坊那所宅子里,也没有别人了。两三个小丫头,几个婆子,还有佩小姐。剩下的家人,都趁着老鲍氏不在家,求了那一位,要自赎身价。那一位只要有钱,谁走都可以。最后只剩了这几个没处去的……”
净瓶又叹了口气。
沈濯沉默地点了点头。
老鲍氏赶去照看沈恭,路上是必定要带上品红的。
修行坊里,能拿得出手的丫头,可不就只有一个夭桃了?若是沈信诲不舍得钱给那老吏出去买人,大约也只有这一个可以舍弃的了……
只是可怜了佩姐儿——
咦?!
沈濯猛地想起来,忙问:“咱们是不是能找到莲姨娘?”
“莲姨娘是谁?”净瓶微微一愕。
她进沈家的时候,莲姨娘早就被娘家赎了回去。
茉莉忙接过话去:“能的。我听阮先生说起过,莲姨娘以后保不准有用得到的时候,所以留心着她呢。”
沈濯急命:“净瓶,你马上出去告诉阮先生,叫莲姨娘明天去修行坊,把佩姐儿偷偷地带走!让咱们的人接应一下子,直接送出城,不要在京城逗留!若是她们没地方去,就兜个圈子,去我娘的陪嫁庄子上!”
茉莉眼睛大亮,惊喜道:“对呀!夭桃不在了,那个人明天去衙门的时候,修行坊那边就是一座空宅子!”
“净之小姐就是心慈。”净瓶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笑着曲了曲膝,忙转身走了,想一想又转回来:“外头还递了消息来,说您祖父离京不过一天半的路,最迟大后天一早,就能到京。”
沈濯心里一跳,挥手道:“你先去把这件事办了,回来咱们再商量别的。”
净瓶点点头,疾步而去。
“小姐,老爷若是回来……他会来咱们家么?”茉莉提心吊胆的。
沈濯哼了一声。
当今的皇帝陛下,疑心病又重,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还对沈家被他自己一手捧起来的炙手可热看着不高兴,天天讲制衡的人,怎么可能不打算着让沈恭进沈宅大闹一场?说不定还会拐着弯儿地让沈信诲也来闹一闹呢!
“我娘如今怀着身子,祖母因为三婶的事情又心里不自在,我才不会让他进门!”
沈濯恶狠狠地说着,打定了主意明儿一早就去寻绿春给宣政殿的皇帝老儿“带话”!
茉莉眨了眨眼,嘴角弯了弯,眼中满是笑意。
其实陛下还是宠信自家大爷的,不然的话,小姐的话,哪儿那么容易就能带到绿总管手里了?小姐这个,是不是也算恃宠而骄啊?
“只不过,既然祖父马上就要入京,三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沈濯喃喃。
“拖?谁拖了?”茉莉问出了口,也明白了过来。
今天米家大夫人来,三爷就在院子里,一应该听见的话都听得真真的。等到晚上回来,却只是给韦老夫人行了礼问了安,提都没提一句怎么处置三夫人……
看来,若不是一夜夫妻百夜恩,那就只能说,三爷这个优柔寡断啊……
唉!哪哪都不像大爷的亲兄弟!
沈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出来:“没辙了!钓鱼执法吧!”
嗯?
钓鱼,自己懂,执法,也明白,但是搁在一起……
茉莉终于觉出了自己跟玲珑之间的差距,自己在心里沮丧了起来。
看来,小姐的安排一点儿错都没有。自己不适合像玲珑那样跟着到处跑,不够聪明。反而呆在内宅,帮着小姐管家,这条出路,挺好的。
平心静气下来,茉莉立即问道:“小姐要吩咐事情么?奴婢去叫窦妈妈六奴姐姐和玲珑进来?”
“我那聪明的茉莉!”沈濯又意外又开心地看着茉莉。太好了,小丫头这么痛快就明白接受了她的定位,不让自己再费心思,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茉莉抿着嘴笑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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