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她流产了呢?那岂不是……绝对的一尸两命!?
米氏越想越乱,越想越多,脸上都是不正常的潮红,忽然立住脚,口中喃喃地念着:“承儿意外跌死了,承哥儿跌死了……那大嫂,大嫂也是可以跌死的!”
忽然两只手提了裙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寒梅悲哀地缩在角落里看着她的背影,痛哭了出来:“夫人,不能啊!夫人,您要去哪儿?别去!!”
寒梅凄厉的叫声惊动了沈家所有人。
桐香苑里,韦老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疲惫地命人:“三夫人身上不好,去国子监,请三爷立即回来。”
等到沈信行肝胆欲裂地匆匆跑回来,桐香苑里,沈恒、韦老夫人、罗氏和沈濯,已经都坐在那里沉默地等着他了。
堂间地上,是堵着嘴绑着手,晕过去了的米氏。
沈信行手脚都颤了,进门便软倒在地:“祖父,母亲……”
沈恒看了他一眼,浩叹一声,站了起来,伸手:“净之扶我回去。”
沈濯安静地答是,扶了沈恒的胳膊,出了门,缓缓行去。
罗氏有些不安地扶着肚子看了韦老夫人一眼,又看看沈信行,低着头也站了起来,低声道:“母亲,儿媳也先告退了。”
韦老夫人点点头,疲态毕现:“你去吧。我必给你个公道。”
公道!
沈信行浑身一抖。
家下人抬过软兜,苗妈妈和芳菲小心翼翼地扶着罗氏坐了上去,口中还在轻声吩咐:“小心着,夫人……不舒服呢……”
不舒服……
沈信行痛苦地闭上了眼,叩头下去:“母亲,请依前日商议,立即送米氏去观音庵落发祈福!”
上首,韦老夫人满眼痛惜地看着幼子,哽咽起来:“三郎,母亲对不起你!”
母子两个失声哭了出来。
地上,米氏悠悠醒转,睁眼四顾,茫然半晌,反应过来这个阵势,顿时急了,呜呜地挣扎。
后堂,乳娘和寿眉哄着两岁多一点的沈沁:“姐儿再吃一口,这个蛋羹可好吃了!”
沈沁躲着银汤匙,瞪小眼睛叽叽喳喳:“不吃这个,吃饴糖!就不吃!就饴糖!”
站在韦老夫人身边的甘嬷嬷偏头听着后堂,一把狠狠地掩住了嘴,泪水哗地涌了出来。
韦老夫人捶着自己的胸口哭:“作孽啊!”
第六二七章 畜生
御书房。
绿春满脸小心尴尬,声音低低的:“您看净之小姐这话说的,是不是像是袭芳公主在跟您撒娇……”
“哼!她那叫撒娇吗?那叫威胁!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就差指着朕的鼻子说朕欺负老实人了!”建明帝御案拍得啪啪响,话很严厉,口气却半分不悦都听不出来,若是仔细看看,还能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笑意。
绿春看到了那丝笑意,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放松地抱着塵尾撇嘴:“传话的人还问老奴呢,说这位沈家小姐是不是因为陛下想收义女才不能把她赐婚给三皇子了,说连沈家来送信儿的丫头都过意不去,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那话叫怎么说的来着?哦,说让老奴看着您的心情回话,说她们家小姐太恃宠而骄了……”
建明帝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斥道:“行了!朕看你才是恃宠而骄,被朕宽纵坏了,连底下的这帮杀才,也敢在朕背后说闲话了!”
绿春吓得连忙赔罪求饶命不已。
“你回去敲打敲打你的人,也敲打敲打沈净之。这孩子,聪明是好事儿,可太聪明,以至于自作聪明,那就是寻死之途了!”顿一顿,建明帝终究还是觉得心情愉快,笑道:“不过,的确是个孝顺孩子,胆子也是真大。敢为了她娘她祖母,跟朕梗脖子。”
叹口气,轻轻地在御案上活动一下手指,低声道:“朕这阵子忙得过了头儿,都多久没去寿春宫看望母后了?走,去看看。”
绿春忙不迭答应,又心疼道:“陛下这阵子都累瘦了。老奴才知道呢。您不去,就是因为这个。您是怕太后瞧见您的憔悴样子,心里头焦躁,倒给她老人家添心思。如今被净之小姐这一说,您就有点儿顾不上了。
“可要老奴说,您还是忍忍,过几天再去。这几天啊,好好养养身子,气色好些,胖上一两斤,再去不迟。”
建明帝听了,迟迟没有迈起来的脚步立即收了回去,指着绿春点了点,笑着叹道:“所以知道朕的心思的,也就是你还知道三分。”
沉吟片刻,又道:“朕让你盯着的地方,你盯得怎么样?”
绿春立即收了嬉笑谄媚的表情,认真起来,低声报道:“二殿下没什么大动作,见了邵舜英几次。邵舜英后来又见了一次秦侍郎家的秦睦。不过,那个秦睦,在长乐县主满月那天,跟周小郡王吃了一回酒。”
建明帝眯起了眼睛:“周謇?”
“正是。从太宗那时起,大长公主清高孤傲,满朝里就没有半个能看得进眼里的人。便是肃国公,也是因为比她老人家年高,所以大长公主才让他唠叨几句。两府才有了一些淡淡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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