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冽跟着话角一指沈沅:“听听,听听!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
沈濯鼻子都快气歪了,哼哼地从一个看到另一个,道:“这可真是,嫁了人就都胆子肥了、脸皮厚了,当着沅姐儿和我两个未婚小娘子的面儿,张口求娶闭口婚事。你们仨的妇言妇德呢?”
哟!
这还不定是谁胆儿肥了呢!
欧阳试梅正在喝茶的手一顿,杯子往桌子上一丢,一个颜色使给朱冽,两个人撸胳膊挽袖子,站起来把沈濯摁在了榻上,腋窝下一阵乱挠:“言你的鬼啊!往日里就数你没规没矩,这会儿竟然还敢反咬一口了!”
“好姐姐我错了!”沈濯最怕痒,双脚乱蹬,笑得喘不过气来。
朱冽只觉得自己最近憋坏了,好容易玩一回,哪里肯这就放弃?摁着沈濯两个人一阵对抓,笑闹成一团。
裴姿有了身子,不敢跟她们裹在一起折腾,羡慕地在旁边坐着笑,又喊:“好了,可以了!让丫头婆子们听见,笑话你们!”
欧阳试梅这才起身,镇定地掠了掠云鬓:“叫丫头们进来。我听说姿姿的两个贴身侍女都跟着宫里的嬷嬷们学的规矩,可学过梳头没有?给我们都试试。”
几个人出门穿得都不少,一阵大闹,香汗淋漓,腮上的胭脂都糊了,更别提珠花步摇歪歪斜斜的。
看着这狼狈相,裴姿更加捧腹。
重新梳洗完毕,又凑在一起叽咕了一会儿女儿经,众人做辞。
裴姿执意送她们出门,笑着拉了沈濯的手,悄悄告诉她:“我娘一直挺担心你,昨天送信来跟我说,要好生恭喜你,这一次是全京城等着看你家的笑话,却被你们家笑话了全京城一回。我娘说你了不起。说太后娘娘好眼光。
“我娘还说,翼王在西北的仗快打完了,但你在京城的仗,才刚刚开始。她让你累了就来我这里散散心,好好歹歹的,还没人敢来我这里欺负你。”
第六七三章 清心粥
蒹葭郡主显然对沈濯格外偏爱一些,虽然当面说不出几句亲热话,背后却让裴姿狠狠地宽慰了她一回。
沈濯心下感激,回到家里,立即令人送了两大盒自己琢磨的新鲜点心小食送去了郡主府,别的什么都不提,只说裴姿让送来的。
蒹葭郡主看着小巧精致的点心就叹息不已,对着已经张罗取好酒来的丈夫,叹道:“你看看这孩子够多么不容易。我不过让姿姿给了她几句暖心的话,她就忙成这样。”
裴息笑着执壶给妻子满了一杯葡萄酿:“沈家的人倒是这点儿挺像的。沈信行在国子监,也是旁人对他好一分,他就对人家好三分。”
蒹葭郡主默然片刻,指了指食盒,命家下人等:“每样取一半,装一个盒子里,送去给父王尝尝。”
顿一顿,又道:“要不再分一半送去给姑母吧?”
“不必了。”裴息拦了下来,笑道:“我还不够吃呢!你还往外分!”
下人们轻笑着出去,只把先前吩咐给老喻王的拿了,然后给他们小酌的夫妻掩上了房门。
“沈家跟大长公主府,既没有交情,也没有过节。可沈净之毕竟曾经赐婚翼王。周謇求娶临波不成,怕是对上沈家时,并没有那么气顺。咱们别掺合。”
裴息轻声告诉妻子。
蒹葭郡主长叹一声:“怎么会没过节?当年临波被新罗索婚,姑母趁机求娶,算得上是落井下石。陛下左右为难,明明都要答应周謇了,却被沈家一句两国联姻,是姻亲就好,直接打破了僵局。这才有了如今的卫王妃。
“一方面,这算得上是解了陛下和临波的郁郁,可另一方面,却也挡住了大长公主府的如意算盘。沈家跟大长公主府,已经算是结了怨了。
“我是实在觉得净之这孩子好。再说姿姿又嫁了她亲表哥。咱们家就算是再想置身事外,也已经无路可退。
“我现在只想着能帮着净之在姑母跟前转圜一下。若是能冰释前嫌,岂不皆大欢喜?姑母一向刚硬,等闲不给旁人面子,我是不愿意净之得罪了她。连带日后姿姿也会莫名吃了挂落。”
裴息点头,却又轻笑着摇头:“你这当娘的,关心则乱了。姿姿再怎么样,首先是你我的女儿,是大长公主有着血脉亲缘的晚辈。说大一点,咱们是同为宗室的。只要我们不轻举妄动,那宗室自然只是宗室而已。
“至于沈家。我看陛下虽然前阵子收回了赐婚旨意,但这门亲事,未必就真的不成了。姿姿从临波和太后那里得来的消息虽然不多,可是真不在把沈净之当家里人的话,一个字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翼王府的白衣长史章扬,事事以沈家那位西席北渚先生为马首是瞻,沈净之的话,从未有过半句驳回。这中间,若没有翼王殿下亲口的吩咐,我是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白衣能有这个胆量的。
“所以,你不用管。沈净之早晚会跟大长公主对上,只看她是在嫁入皇室之前对上,还是嫁入皇室之后对上了。那孩子的脾性、硬气、格局,说实话哪一样都有三分大长公主年轻时的风范。若无其他缘故,譬如了旁人挑拨什么的,我倒觉得这一老一小,能说到一起去。
“你别担心,好好照看咱们女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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