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知道,沈濯转头又告诉了褀婶,拿鱼汤肉汤,给她煮各种各样的菜吃。
罗氏的孕期已经五个多月了,这个时候正是胎儿飞速成长的时期,若是吃得少了,那可是全面影响孩子的眼耳舌鼻和触觉的。
但是韦老夫人本人,却是谁都劝不住的,用粗麻布盘起了丧髻,开始茹素。
待沈信行一走,韦老夫人直接便倒了下来,病势沉重。
沈濯便让甘嬷嬷和寿眉天天在韦老夫人跟前念叨罗氏的肚子,今日能感觉到孩子动了,明日小家伙在娘肚子里挥了一拳,之类的。罗氏摸准了自己胎动的规律,也在胎动最频繁的时候来看望韦老夫人,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让她感觉。
韦老夫人这才缓了过来。
沈濯没事儿就赖在韦老夫人床前,跟她念叨母亲若是生了妹妹要怎样,若是生了弟弟又如何。
韦老夫人烦她烦得不行,听她一进院子就吓得忙躺回床上:“我睡了!我睡了!跟她说我睡了!”
甘嬷嬷和寿眉都笑,有时候便拦一拦沈濯,让她自去忙家务。
今日却不然,寿眉甚至示意沈濯轻些,让她悄悄地去听窗根。
沈濯讶然,悄声问:“谁来了?”
“谧姑太太,说要带郡主来看望老夫人。老夫人不肯,正矫情呢!”
寿眉招手让她去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安静听着。
“……东市那条街的事情,外头已经渐渐嚷嚷动了。您不知道多少人找到我们头上,更甚的,日日去郡主府聒噪姿姿。那孩子太硬气,我怕她得罪人。”沈谧连连叹息。
“所以你就把人往我这里带,拿着我当挡箭牌是不是?”
韦老夫人没好气。
第六八一章 净之,还是微微?
原来还是自己惹出来的事。
沈濯吐了吐舌头,想要站起来,却被寿眉摁住,摇摇头,示意她接着听。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听我说……”
沈谧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阿讷在陇右,听说了爹的事情,动用了驿站,跟着军情八百里加急送了信给她姐夫。
“阿讷对爹爹和她母兄,倒是没多说什么——伤心也不会告诉我就是——但是她特意给我写了许多濯姐儿和翼王在陇右相处的状况。我这才知道,许多事咱们都被蒙在鼓里。”
沈濯的神情顿时一紧。
杀沈簪、救秦煐、甚至自己受的伤、吐的血,这些事,只怕到了后来小姑姑全都知道了。但是祖母却全然不知!
大姑姑这是要……
果然,只听沈谧从她听说翼王第一次“死讯”吐血开始缓缓讲起。
沈濯几次三番想要冲进去打断,却被寿眉死死拉住,在她耳边悄声道:“总比您日后自己禀报要强!”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让祖母知道!
沈濯急得拼命挣脱。可她这几个月来娇生惯养,哪里就有寿眉的力气大了?
寿眉甚至威胁她说:“您再闹,我就不让您听了!”
只得妥协。
沈谧把重要的那几件事都说完时,韦老夫人已经听得完全呆住了。
“母亲,您看看,咱们濯姐儿是个多能干、多好的孩子?若是一切顺利,她跟翼王共过这样的生死患难,嫁过去做了正妃,一辈子都不会有人能越得过她去。可是,赐婚的旨意被陛下收回去了。”
沈谧轻叹道:“跟着东市那条街的消息流传出来的,还有濯姐儿已经没了那份婚约这个事实。”
韦老夫人一惊:“那在全京城的眼中,我微微岂不是已经成了一块最肥美的好肉?!”
呃!
您是我亲祖母么?这是什么形容词儿啊!
沈濯郁闷地双手捧住了脸。
这个时候她又不想进去了,还是听听这长辈们都打算怎么算计自己好了。
“是啊!姿姿多聪明?第一个跑去她跟前打听这个消息的人话一出口,她就想到了,立即命人请了我过去,跟我商量这件事。她说,濯姐儿的婚事难寻。女孩子本人太精明能干了,婆家能包容得下的,太少了。”
沈谧说着这话,明显带着对自家好儿媳的骄傲。
韦老夫人岂能听不出来,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姿姿说,这件事儿,若是到了濯姐儿自己手里,或者是让大兄大嫂考虑,必定就是一个字:拖。可是濯姐儿目前的身份,却拖不得。顶顶好,能在翼王回京前定下来。”
沈谧接着说。
韦老夫人眯起了眼睛,看着沈谧的目光有些清冷:“你跟我说实话,这最后一句话,是郡主说的,还是你丈夫说的?”
沈谧的脸顿时红了个透,支吾起来:“反正都是这么个意思……姿姿的意思也是早日有个定论,别让外头的人看笑话……”
这还差不多。
沈濯心里正对裴姿横加干涉她的婚事极为不满,听见沈谧这样说,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有人给邱虎施压了。
那个人是谁?
沈濯若有所思:是谁这么着急要在翼王回京前把自己的婚事定下来?就这么不希望自己成为翼王妃?
嗯……
这个不能想,人选好像真的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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