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煐扬长而去。
是夜,直到四更将尽,冯毅才悄悄回到了大营。
第二天一早,隗粲予先起身,安排了饮食、兵器、盔甲、马匹等等一系列事情之后,来见秦煐,悄声告诉他:“沈信芳离得不近,冯伯爷是冲杀穿过了一块北蛮的驻地才斜插了过去。计算时辰,大约只在沈信芳将军那里停留了一刻钟不到就返程了。伯爷中军递过来消息,说多谢殿下,伯爷回来只换了伤药,提前了半个时辰叫起了大军,已经提兵出发了。”
秦煐皱起了眉头:“他这样岂不是要打乱了曲伯爷的布置?”
隗粲予沉吟着摇摇头:“未必。我倒觉得,冯伯爷大概是下定了决心,要在大战前把军中的钉子都除了。不然的话,这一战,咱们大家凶多吉少。”
“除了那些钉子,他自身可就难保了!”秦煐大惊。
“所以他才去见了信芳将军嘛!信芳将军的家眷如今还在甘州城,家中必定留了不少兵丁家将。他们家的家将可都是沙场上滚出来的,个个都不是吃素的。若是把家眷托付给信芳将军,冯伯爷倒还能挣出个一搏之力来。”
隗粲予乐呵呵地抄着手笑。
秦煐怀疑地看了他的笑脸一会儿,提高了声音问:“隗先生,你是何时连冯伯爷身边的人都买通了的?!”
隗粲予咳了一声,长揖到地:“预祝殿下马到成功、大获全胜!”转身呲溜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秦煐看着晃动的帐篷帘子,哭笑不得。
“殿下,隗参军诡计多端,实在是不可轻易放过!”风色鬼头鬼脑地凑了过来,低声出主意:“咱们回京后,把他从净之小姐那儿撬过来吧?”
秦煐嘿嘿地笑了起来,挥手一巴掌拍在风色肩上:“风色啊,我知道你早就活腻歪了。只是净之到底会赐你个什么死法,我还是蛮好奇的。等回京,回京后我一定成全你,把你这一路上的种种心思,一一地都告诉她!这一仗你可好好保重,你们家殿下我,就等着看好戏啦!”
说完,一挑门帘,大步出帐,只见军马纷纷,已经列队齐整。
“将士们!你们中,有一部分人,已经跟着本王我,去过了西番的都城逻些。御阶前骂过街,王宫里踏过马。想想,本王就觉得痛快!
“可还有一些人,没去过。今儿,北王我,要去一趟北蛮的王帐!打算在他们大营里杀杀人,在他们王帐上放把火!”
秦煐原本清俊洁净的脸庞,如今已经晒得有些黑了,配上晃动的火把,和狰狞的笑容,令所有大秦精骑,蓦地在心底里沸腾起一把旺焰焰的战火!
“你们,有没有人想去?”
秦煐的脸上,忽地又变成了标志性的少年微羞笑容:“本王需要同袍。”
“同去!”
“大营里杀人!王帐上放火!”
“大秦威武!”
群情激昂,吼声如山呼海啸!
“上马!”秦煐高声厉喝。
……
……
东市被火焚过的那条街重新开张了。
连续三天,天天生意火爆!
尤其是招牌名为“花想容”的那家洗发店,预约位置竟然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店伙计们还极为体贴地提醒来预约的贵客们:“西北快打完了。说不准一半个月就要回京报捷。到了那时,外头的热闹可比这里的预约要强。然小店的预约是无法取消的,您可看准了。”
客人怀疑:“我就不能提前取消,你们再让给旁的客人不就得了?”
“那让谁不让谁呢?小店总不可能记下所有客人的住处,巴巴地上门去请客人来洗头吧?小店人手本就不足啊!这跑腿都跑不起。您见谅。若是觉得说不准,倒不如往后约一约,两三个月后,什么的。”
店伙计们训练有素,虽然不至于得罪人,却言辞强硬,毫不相让。
也有那寻衅的,嗤笑不已:“不就是洗个头么?这样的店子,我三天就开起来一个!”
店伙计笑容可掬:“东家说了,欢迎良性竞争。我们家不过是给大秦的百姓们提个醒儿,这洗头洗脸,也是生意。大家若是都做起来,我们东家也多几个地方消遣不是?”
将一众人等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轶事被当成笑话儿迅速地传进了宫里建明帝耳朵里。
“沈净之让自己的伙计们这样回话?”建明帝笑得手里的奏章险些拿不住。
“是。”绿春也笑,“老奴还是头一回听说,这开铺子的,能这样硬气地回客人们的话。要是换成老奴,这家铺子,怕是这辈子都不去了。”
建明帝笑道:“那必是你不觉得洗头发麻烦。你听听店名:花想容。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铺子是专门开给女客的。女客么,稍不注意就会得罪一大串儿。所以,索性一个都不给额外特权,一律平等。大家也就不闹腾了。
“至于得罪人,她沈净之在京城得罪的人还少么?!她自己往哪儿一站就是个靶子!她才不怕!
“不过,洗脚店是什么?洗脚?怎么洗?”
绿春看着连建明帝都好奇起来,不由得失笑:“看来净之小姐还真是会做生意。瞧瞧,连陛下都好奇了。陛下必定知道医家的说法,足安体自安。又有话说,叫寒从足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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