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带了吕妈妈过来,旁边的小丫头们上前劝她都无用,便都转头看向沈信诲。
沈信诲只得满脸不高兴地过来,不轻不重地踢了冯氏一脚:“贱人!教出来的好奴才!你还有脸哭?还不赶紧滚起来!?”
冯氏抬头,怨毒地看他:“我不及二老爷,巴巴地抬进门一位亲表妹做姨娘,竟有胆子害了府里唯一的血脉传承!”
沈信言把沈濯带到旁边,背对着那堵墙坐下,淡淡地看向众人,道:“此事,应该就了在这里了。”
沈濯欲言又止。
沈信言温和地看着她,问:“不明白?”
沈濯收了怯意,鼓起勇气问道:“爹爹似是一早就断定吕妈妈背后没人了?”
沈信言弯起唇角:“小鲍姨娘进沈家才十六岁,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她做事,直取目标,不会有太周全的计划。这个可以理解。但这两个媳妇能够轻易地被你抓住,且藏了七八天都风平浪静。这本身就意味着,有人在帮你。然而这个人并不是要帮你抓凶手,而是要帮你把小鲍姨娘顺利地找出来,把罪名给她安扎实。
“此事若是二弟妹做的,那人你早就保不住了。就像是吕妈妈说的,她毕竟当了十年的家。这家里上上下下,她说要安插一两个人,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你祖母的院子里,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换掉了三个守门的,四个洒扫的婆子,就是明证。
“此事若是鲍姨奶奶做的,那就更不可能了。以她在沈家蛰伏三十年的功力,果然她动了杀承儿的心思,就绝不会让王妈妈先死。她甚至能让王妈妈以为真是自己失手害死了承儿。事后她倒是想帮一把来着,可惜,吕妈妈走在了她前头。所以她干脆利落地壮士断腕,撒手不管了。
“此事若是三房的人做的……”
沈信言看了贝嬷嬷和宝钿一眼,面带歉意。
“三夫人一向与你母亲亲厚,为人礼数周全、规行矩步。她做不来这种事。果然有一日她动了这个心思,也不会冲你弟弟,而是直接冲着你去——她很聪明,必定会知道:你弟弟没了,你娘会卧病三月。可若是你没了,你娘大概三天都活不下去,就会一死了之。”
沈信言的手伸出来,按在沈濯的头顶,温声道:“爹爹也一样。”
沈濯的眼圈儿红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
沈信言看着她低下的头,目露怜惜,抬眼看向屋中众人,面色沉静,语声迟缓:“接二连三遭逢巨变,我微微长大了,懂事了,有了大家闺秀的行事和心机。我作为老父,心头甚慰。”
顿一顿,索性把话说明白:“以后若是再有人提什么神鬼附体……不会说话的人,就永远不必再说话了。”
“你们没听错,也没理解错。这就是我本来的意思。”
“我女儿,就是我的性命。”
“谁敢碰她一根汗毛,就要等着让我沈信言剥下一身皮来。”
“就是这样。”
第七十一章 纳妾?东宫?
花锦院的气氛,已经肃杀到了十分。
贝嬷嬷脸色难看,两个膝盖抖得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全靠着身边的宝钿用力支住。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正是沈信行。
众人恍然,抬头看天,竟已经黄昏,院子里早就有下人们无声地点了灯烛过来。
沈老太爷早就想离开这里,见状咳了一声,道:“罢了,既然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也别再等了。濯姐儿回去看一眼你娘怎么样,能不能起来。人都齐了,就去桐香苑一起用晡食吧。”说着,使个眼色给鲍姨奶奶。
鲍姨奶奶觑着人不留心,扶了品红悄悄地溜了回去。
这一回去,竟真的是三四个月在春深斋里不曾出门。照着她前头形容的自己那样:什么都不做,呆着。
这是后话,不提。
沈濯看了看沈信言,答应一声,转身去接罗氏。
这边韦老夫人吩咐人将小鲍姨娘和那两个媳妇都收押起来,自己也觉得困倦。甘嬷嬷忙令人抬了肩舆来,扶了韦老夫人坐了,往桐香苑去。
沈信行见着沈信言,十分高兴。上前恭敬行了大礼,亲亲热热地挽了他的胳膊,问长问短,直变作了十几岁的少年一般。
沈信言含笑拍了拍他的手,却转头对贝嬷嬷和宝钿道:“却才说到三房及三夫人,乃是假设。不过是我为父的一点私心,想要教一教女儿。还望勿要见怪,更勿要告诉三夫人,免得她寒心。”
宝钿明显松了口气,忙笑着屈膝行礼:“大老爷言重了,我们做奴婢的可当不起。必不会去三夫人跟前嚼舌头的。”
贝嬷嬷没有做声,别开了脸去。
她是米氏的乳母,涉及到这样的言语,她不高兴也属正常。
旁人都没当回事。沈信言也转过头去,温声先祝贺沈信行的弄瓦之喜。
唯有宝钿,回手又扶住了贝嬷嬷,却在她胳膊上用力一掐。
贝嬷嬷深吸一口气,咬了唇,深深低着头,快步跟着宝钿从另一边回了醒心堂。
沈信行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皱了皱眉,对沈信言道:“阿兄休要理她。最近她阴阳怪气的,惹得你三弟妹也不喜欢。不过是碍着自幼的乳母,没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撵她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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