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扬的手慢慢地收到了膝盖上,深吸了一口气:“现在。”
“那先生跟元司马交接一下吧。剑南那边本来也需要一个人再坐镇两年。若是先生有意,可以从剑南道考进京。”秦煐绝口不提章娥。
众人彼此交换着眼神。
风色和孙子一起悻悻地挠着后脑,嘀咕道:“难得有个没架子不端着的文官……”
元义眨了眨眼,他有些不明白章扬为什么这么重要,尤其是他还有个险些把翼王毁掉的亲胞妹。所以他看了老董一眼。
“章先生其实是王妃的人。”老董笑了笑。
元义的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
虽然他没有赶上众人“卧谈翼王妃”的那个阶段,可他却看到了翼王想要杀掉沈簪的景象。
而且,他非常清楚地被风色云声告知:“因为沈簪曾经险些杀了翼王妃。”
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么?
“老董……我听说,皇子娶亲,正妃侧妃都有的。咱们王爷……有侧妃人选了么?”元义试探。
老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离开,坐到了另一边,同时看向翼王,幸灾乐祸地告密:“殿下,元司马问您翼王府侧妃的事儿。”
什么?!!?
大殿里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元义,只看得他根根汗毛都立了起来:“我我就是问问!我可没别的意思!”
秦煐带着一丝羞意笑了起来。
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除了北渚先生和章扬,所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跳了起来,后退三步!
“请殿下吩咐。”所有的人整齐划一,抱拳欠身。
“在我把沈净之娶进这间王府之前,别说侧妃,便是朝廷的差事,我都不会接一件。还有。只要沈净之活着一天,我的后院,她说了算。就算她说从此以后这座翼王府不许再迈进一个女人,哪怕是皇后公主,那也是她说了算。”
秦煐看着众人又笑了笑。
“是!”这次,连北渚先生和章扬都站了起来,低头称是。
“哦对了。”秦煐把手往下压了压,众人又都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
“沈相不许我去见净之,也不许我给她写信。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每天给净之写的信,你们轮流背下来,过去,背给她听。”
北渚先生和章扬都僵在了那里:“殿下,似是不该包括我们吧?”
偏头看了看他二人,秦煐眨了眨眼:“不包括您二位。净之瞧见你们背我的信,会尴尬的。”
翼王府的其他重要人物同时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
谁去替你背情书,沈净之都会尴尬!
章扬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殿下,玲珑姑娘之前曾在翼王府呆过一段时间,帮着布置了后宅,还训练了几个丫头出来。不如,您让她们轮流去沈家?”
“对对对!章长史说得太对了!毕竟净之小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啊!”
“让我们一群粗胚去跟净之小姐背那个……实在是不太好……”
“沈相一定会想方设法扒了我们的皮!”
“殿下,丫头合适!那些丫头合适!”
众人七嘴八舌,气氛陡然间热烈起来。
“咳咳。”秦煐再次扬起了那个微羞的笑容。
殿中刷地一下重新安静下来。
“我说了你们要去。你们就乖乖地去。”秦煐弯一弯嘴角,歉意地看向章扬,“我不想跟那些丫头说话。不管是谁训练出来的。”
当天傍晚,风色第一个哭丧着脸去了沈家。
门房自然是得了沈信言的严厉指令,绝对不许他们给沈濯送信。
风色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保证身上没有半片纸,就只是跟净之小姐说几句话。”
“相爷说了,不许传话。”门房特别抱歉,但也特别开心,咧着嘴笑。
“又不让你传,是我自己跟净之小姐禀报事情。”风色无奈,左右看看,一块晶莹的玉石塞进了门房的手里,“通融通融!”
门房忍着笑,抛了抛那玉石:“够下本儿的啊!”
“王爷说,见不到净之小姐的,回去一律军法从事。”风色哭丧着脸说完,忽然精神一震,“小哥,沈府的月钱怎么样?年节什么赏赐?万一犯了错,怎么罚?”
“别别!你也别打听,我也不会说。大小姐说了,沈家三年之内,除了乳母,不进任何人。”门房笑嘻嘻地开了门,让他进去。
一个小厮笑眯眯地笼着手站在那里看着风色:“小人叫刺桐。听说您要见我们大小姐?”
“刺桐?没听说过。国槐在养伤,管事的不应该是葛覃?你是新一批的么?”风色大大咧咧地打量着刺桐。
“你要是非想要见小姐,也可以。不过,我们相爷的怒火,就麻烦你承担一下了。”刺桐笑容可恶,向着旁边伸出了手。
刚倒了手的玉石落到了刺桐手里。
刺桐看都不看那玉石,一指弹还给了风色:“我知道你是翼王殿下的贴身侍卫,侍奉的时间最长。然而沈家是沈家,翼王府是翼王府。在大小姐发话之前,别说你,就是北渚先生,也别想再进我们沈家。你回去把话带给翼王殿下:拱火的下场,你自己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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