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枕涨红了脸,争辩道:“我自然是觉得邵家那两兄妹是死有余辜!我们跟他们是仇家!我只是觉得,清宁殿的人,好歹都是皇后的人。这么多年,想必也受了邵家兄妹许多的恩惠,这个时候却那样的冷漠嘴脸……”
“你才错了呢!”沈濯截口便道,“邵舜华把自己宠得千尊万贵,自认皇后跟前除了安福就是她地位最高,在清宁殿颐指气使地必定少不了。至于邵舜英,那个人崖岸自高,睥睨所有,要不然也不能选了二皇子而非太子。这兄妹俩,恐怕是把清宁殿的人都欺负了个遍呢!
“更何况,这时候同情邵家就意味着背叛皇家。他们是皇家的人,可不是邵家的人。他们也有父母兄弟,万一因为露出来一丝同情就被人利用了,送个信递个话什么的。事发了,跟着死的可就是他们自己一家子了。
“玉枕,你可别告诉我,这种事你会做!”
玉枕越听越害怕,最后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忙道:“我不!我绝对不!我以后连皇宫的大门都不进!”
沈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挥手道:“你想去还去不了呢!行了,赶紧出去,通知翼王府的众人,今晚小心戒备。邵桂不是个聪明人,邵舜英一死,邰国公府就没了主心骨,皇后的消息又送不出来。他还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想了想,又叫了玲珑来,命她:“寻个什么东西,去一趟清江侯府,把这件事告诉我大姨母。”
玲珑有些懵:“怎么是清江侯府,不应该是陈国公府吗?”
沈濯轻声笑起来,指着玲珑得意地向玉枕炫耀:“看看,这才是我使出来的丫头呢!”
又解释道:“邵家败落,就是当年老清江侯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给了陛下借口。如今邵桂要是自己躲在府里喝酒,事儿也就算了。可万一要发疯,头一个他要去寻晦气的,就是清江侯府。”
玲珑明白过来,顿时瞪圆了眼睛,忙忙地跑了。
玉枕听懂了,也吐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跑了,都出了门,又跑回来,掀着帘子做个鬼脸:“等净瓶姐姐好了,我立马就换她回来!”
沈濯轻轻地笑着摆摆手让她快走。
吁口气,沈濯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
那一世,她看到过,秦煐穿着金丝织就的繁复礼服走到她面前,头上的金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不想和别人一起站在太极殿。你快些好起来吧。”
那时候的她,或者叫那时候的沈濯,其实已经精神错乱了。
一时清醒,一时迷糊,一时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这一世,这条路又渐渐地并入了那一世的方向。
“沈家女,你还是不想进宫做皇后么?”苍老男魂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濯垂下眼帘。
做太子妃、做皇后,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若因此就要变成那些深宫怨妇,那些凭着手腕跟妃妾以及她们的父母兄弟们斗智斗勇的……
快算了。
我不想。
“可是,如果你不想做皇后,秦家就有可能会想要杀了你……”苍老男魂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一点幸灾乐祸。
船到桥头自然直。
再说罢。
沈濯又想一睡解千愁了。
外头玉枕探头探脑。
“做什么?”
沈濯回头看她。
“孙哥来了,在前院地上撒泼打滚儿,非要见您。”玉枕憋不住笑。
这个外号孙子的家伙,是他们当中最会见风使舵的一个,欺软怕硬、刁钻奸滑、撒泼耍赖、各种难缠!
刺桐被他闹得直揪头发,只得拜托玉枕进来通传。
“孙子?就是那个,自封翼王妃侍卫长的?”沈濯一愣,接着又笑了起来,“行,我去见见他。”
“王妃啊!!!啊不对,净之小姐!救命啊!”孙子一脸悲愤,扑倒在沈濯脚钱,放声大哭:“王爷疯了!王爷疯了啊!”
沈濯嗤地一声笑,斥道:“少胡说!有什么事儿赶紧说,一会儿我爹爹回来,我可救不了你。”
孙子哦哦两声,连忙爬起来,严肃站好,一字一顿地背诵道:
“在我把沈净之娶进这间王府之前,别说侧妃,便是朝廷的差事,我都不会接一件。还有。只要沈净之活着一天,我的后院,她说了算。就算她说从此以后这座翼王府不许再迈进一个女人,哪怕是皇后公主,那也是她说了算。”
沈濯脸上一红。
周遭众人傻了眼。
“净之,我进宫去了。父皇身子不好,怕是会留我在里头。你自己在外头,万事小心。让孙子留在沈家吧。他又贼又滑,轻功是这群人里最好的。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还有,老师那里你不用担心。我总会说服他的。嗯,那什么……”
孙子那么厚的脸皮,也忍不住扭捏起来,“那什么,我,我想你……”
人群一片安静。
沈濯红着脸,开口:“哦。知道了。那你留下吧。”
第八六五章 不反没天理
对于门房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跟所有人都自来熟地勾肩搭背的无耻之徒这件事,家里并没有人去禀报除了沈濯之外的其他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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